垃圾是分類放進垃圾桶的,卻被一起倒進同一個垃圾車,現在他翻得每袋垃圾裏都是什麼都有,甚至還散發著讓人作嘔的異味,幾隻蒼蠅都在上麵縈繞不前。
我審視著如此認真的沈睿祁,心裏有什麼被觸動了一下,我咬咬牙,上前打開一袋垃圾,和他一起找。
他抬頭看我一眼,滿是驚訝,隨後又低下頭。
過了大概又十幾分鍾,我才從滿是菜羹的袋子裏找到床單,“找到了!”我欣喜地驚呼。
沈睿祁衝了過來,根本不在意床單的肮髒,給它完整地拽了出來,反複翻著掏出了枕套,一雙手在裏麵找了找,翻出了一張照片。
我看見沈睿祁臉上有著類似劫後餘生的喜悅,發自內心的那種。
那張照片已經很老了,卻保護的很好,四周已經嚴重泛黃了,看樣子總被沈睿祁反複拿在手裏。
照片上是個美麗的女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窈窈站在那裏,明眸善睞,氣質出眾。
大學時有同學誇我小家碧玉,可是站在這樣風華絕代麵前,簡直貽笑大方。
沈睿祁的手指在那張照片上小心翼翼地摩擦著,如釋重負地笑了笑,放在了靠近胸口的口袋裏。
我被他嘴臉噙著的笑容刺得胸口生疼,僵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四周的人早就被這樣子的沈睿祁嚇壞了,那個開垃圾車的司機哆哆嗦嗦地彎著腰賠著笑問他:“先生您……”
沈睿祁一抬手,表示沒有什麼事,拍了拍西裝進了車裏。
想起什麼似的,他又搖下車窗,對還在外麵傻愣愣站著的我揮揮手,“上車。”
我回過神,自嘲地笑了笑,鑽了進去。
那個女人是誰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沈睿祁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沈睿祁雖然表麵上波瀾不驚,但我是完全可以看出他的開心。
一路無言,待車開到門口,他才對我講:“你給我拿一套衣服下來。”
大概是他也受不了現在滿身垃圾桶味道的自己。
我匆匆上樓拿了套居家裝出來,他就當著我的麵,在車裏換了起來。
換完衣服,他把那套意大利設計師手工製作的西服遞給我,吩咐道:“扔掉。”
我點頭,剛轉身,他就在背後叫住我。
“衛清歡……”
我再轉回來,“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他眼裏早就恢複了深沉,盯著我的臉良久,喉結蠕動半天,“進去吧。”
他的眼裏似有星光,沉浮不定。
一瞬間,我甚至覺得倒映在他眼裏的我,有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