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事!心下驟然一鬆了,我還是在意她的安危。
拭淚的手下意識下移,撫上那道傷口,指尖撫過處,有溫潤的液體繼續淌出,傷口處翻著皮,能觸到底下柔軟的血肉,從眸下兩指處一直延伸到顎。
“速與宸主子,萱瀅處理傷口!”霍子淵急急地吩咐。
天燁冰冷的手指覆上我染血的指尖,始終不發一言,隻緊緊地握著。他的神態,我看不到,黑暗裏,我知道的,僅是我的容貌不複昔日,這道傷疤,必會隨我這一世。
色衰而愛遲,更何況,我們之間本無愛,對於無法抗拒的深宮傾軋,這,未嚐不是最好的結局。
“皇上——”
霍子淵欲待再說什麼,已被天燁冰冷的聲音打斷:
“連夜啟程,盡快趕至南苑!”
他抱我出門,將我安頓在早停於外麵的馬車內,客棧內寂靜無聲,連那老板亦不知所蹤。
我無神再去關心這些。隻聽到,萱瀅上得車來,強忍疼痛為我悉心上藥,那時,我才知道,她以劍為我阻止那旋轉馳來的滴血罩時,反衝力格斷她的劍,也一並削去了她左手的兩指。
在後來很長時間,我一直沒去問她,為什麼當時要這麼做,對於我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願意犧牲自己的手指來護全,僅是為了天燁的指命嗎?
但,在這件事發生後,我無法繼續冷淡對她。
一路沒有再投歇客棧,隨行的馬騎亦在百匹以上。
路途的顛簸,加上傷口的反複感染,讓我身子愈漸不支,終日隻能臥於榻上。
而天燁,自那晚後,再未探望於我。
這樣,也好。
到了第十日黃昏時分,終是到了南苑,西周帝王每年秋季狩獵的場所。
馬車停下,車外,有男子請安聲:
“臣楚瑜恭迎聖駕!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瑜,聽父親不止一次下朝歸來言談間提起,是當今天燁身邊最紅的親臣,長湛侯楚瑜,手握禁軍權,乃朝中,除太尉外,兵權的集握者。
“平身!”
“皇上,南越國主青陽淩蒼已送雪魄公主青陽琴離至我朝和親。”
“嗯。”天燁漫不經心應了一聲。
“臣已為皇上準備晚膳,請皇上先行用膳。”
“好。”
馬車再次向前駛去,車輪碾過處,飛揚的塵土,漸迷了來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