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堅嘿嘿一笑:“我估計著,準是守城的桓溫士卒還在睡大覺呢!我們正好乘虛進攻。”
前麵的軍人,離著城牆隻有三百米了,扛著雲梯的士兵望了望空落落的城牆上,不禁心中納悶,這是怎麼回事呢?城牆上防禦的士兵也該露出頭了,彎弓搭箭,披堅執銳,待一會兒,一定會箭如雨下。
李福的陣營中,手執盾牌的士兵晃著手裏的木質盾牌,心裏撲騰撲騰亂跳,準備抵禦著敵人的亂箭。可是這會兒,怎麼一個人影也看不到呢?
士兵正在猶疑之間,突然發現天空暗了,像是一群群的小老鴰飛了過來,這排還在空中,另一排又落了下來。準確地說,不是從天空飛過,而是從天上往下栽。“轟轟轟轟……”一排排白光閃過,彈片飛舞,煙霧騰騰,衝擊波一輪又一輪地催動著灼人的氣浪。
士兵破碎的肢體,木質的盾牌,炸飛的兵器,雲梯的碎屑,和著泥土芬芳的油菜花,攪成了一個共同體,在天空中盡情地舞蹈,肆意地揮灑。停留在冷兵器思維的士兵,哪裏見過這種陣勢,有的睜大眼睛,張大了嘴巴,站在那裏就和傻了一樣,一動也不動。
有的大呼一聲:“魔鬼來了——”隻顧亂跑亂竄。
有的胳膊沒了,還在麻木地尋找著:“我的胳膊呢,胳膊哪裏去了?”
炮襲足足進行了五分鍾,這五分鍾對於李福、昝堅大軍來說,猶如到了魔鬼地獄,在經曆著生與死的磨礪。炮彈突然不響了,一團團的黑煙漸漸地散去,整個進攻的前鋒部隊,就和傻了一樣。有的士兵竟然還在站著,站了一會兒,突然倒了下去。
而更多的士兵則是趴在地上,也有活的,也有死的。李福突然明白過來,結巴地對昝堅說:“他們……他們有火炮。火炮這麼厲害呀,我是頭一次見過。”
昝堅也如一盆涼水澆過,從頭涼到了腳後根,歎了一口氣:“我也是頭一次見。這麼厲害呀,看來這仗不好打了!”
李福看著遍地的死屍和傷兵,一時不知道怎麼應付,由於軍隊沒有防備熱兵器的心理準備,足足傷了兩千人。他問昝堅:“事到如今怎麼辦?攻還是不攻?”
昝堅想了想,堅定地說:“事到如今,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隻有攻下彭模,我們才有主動權,才能劫了他的老窩。不過傷了幾千人,沒動根本,我們還有勝利的希望。”
李福想到此時,確實也沒有別的辦法,要是連這個小小的彭模都攻不下,真是無顏見成都的皇上了。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大呼一聲:“擂鼓,全力進攻——”
戰鼓一響,就是進攻的命令,沒死的士兵又從地上爬起來,扛起還沒有炸毀的雲梯,繼續朝前猛攻。此處已是炮彈的死角,腿腳快的,很快衝到了城牆底下。
彭模城牆上突然立起了幾千名士兵,他們不是彎弓搭箭,執著利刀,而是端著步槍,向城下瞄準。更可怕的是,有些士兵提著竹籃子,從籃子裏拋下了一個個黑呼呼的家夥。這些家夥冒著煙,在地上翻滾著,有的直接就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