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老母親心疼自己,招呼著眾人:“大家誰也不許哭,誰也不準鬧,這是循兒疼我們,為我們好。好不容易吃頓團圓飯,哭哭咧咧幹什麼?大家都吃,快點吃,這麼好的飯菜哪能不吃……”
盧循藥死了自己的父母、妻子和孩子,又召集妓妾動員,他說:“現在我要自殺,有誰願意跟我一起死,也不算白疼你們。要是叫東晉的官兵逮住,那就慘了,就是想死也沒有這麼容易。”
隔一皮差一皮,這些妓妾哪一個願意死,紛紛反對:“麻雀、老鼠還貪生呢,何況我們人耶?”“就請主公放過我們吧,我們實在沒有對不起主公的地方。”“跟著誰不是跟,女人天生命賤,隻要能活著,興許再尋個好主……”
對這些人,盧循就不必客氣了,凡是不願意跟著自己死的人,統統毒殺,然後自己投水自盡。晉軍殺到,把盧循的餘黨全部擒獲,撈出盧循的屍體斬首,然後把首級送往京都。至此,孫恩、盧循起義十三年,終於失敗,國內暫時趨於平定。
劉裕在豫章擊敗盧循的時候,就班師回朝,因為他心裏明白,此時最重要的是穩定朝廷的局勢,隻有掌握中樞,才能令行四方。由於立下大功,又接受了皇帝授予的太尉、中書監職位,所以自己的權勢更大了。在這個時候,除了劉裕以外,就是劉毅的權勢大了。
劉毅現在不但為荊州刺史,還兼著豫州、江州刺史,都督荊寧秦雍四州及河東、廣平、義城等四郡諸軍事,可謂雄兵一方,勢力不但包括長江中上遊大部分地區,還伸展到各地。他的堂弟劉藩還占據著充州,這又在北方滲透著一塊勢力。
荊州曆來是東晉最重要的地區之一,因為一旦占有這個地方,就可以從此發兵,直趨建康。劉毅本是劉裕的盟友,一塊推翻桓玄勢力的功臣之一,如果二人同心,那就沒說的了,可是偏偏劉毅又不服從劉裕,總認為自己的能力不在劉裕之下,為什麼他當那麼大的官,而自己隻是個鎮守一方的將軍呢?
二人都覺得自己有一壺,矛盾是越鬧越大,劉毅表麵上臣服於劉裕,但內心充滿了羨慕妒嫉恨,多次阻擾劉裕推行政令和布置人事。並做了許多小動作,擴充自己的勢力,一旦時機成熟,伺機打垮劉裕。
劉毅派人到朝中結交有名望的人士,想在朝廷中豎立起劉裕的對立麵。將豫州的官員及江州的軍隊都帶去荊州,到任後又重新調度荊州郡縣任職。還以自己患病為由,把劉藩請去荊州做他的副手。
種種跡象表明,劉毅這是另起爐灶,有意和朝廷對抗,第二個桓玄的時代又開始了。
聰明的劉裕怎麼會看不出端倪,雖然心裏有數,但是表麵上還是對劉毅挺客氣的,有求必應。你不是請劉藩到荊州嗎,好,我就答應了。但是劉藩從充州治所廣陵進入朝廷建康述職時,劉裕找個引子說他圖謀不歸,把他賜死。
反正朝廷的印把子在自己手裏攥著,他說這個人黑,那就是黑,他說這個人白,那就是白,又沒有司法部門管著,自己就是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