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占了半個島嶼的巨樹直入雲霄，盤根虯結的枝杈梁柱般粗壯，葉影中飛快閃過三個半大的身影，向巨樹西北角跑去。
“你真的確定入口在那裏？”稍小一些的女孩開口問，還不忘輕巧的避開一張窗戶大的蛛網。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沈慕然跑在最前麵，他看上去很熟悉這樣的地形，奔跑跳躍如履平地。
莫語凝沒再說話，專心注意腳下的樹枝，她沒有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反正問了也不會說。
那個人…也是從那裏進去的嗎？
可是為什麼隻有自己看到了他？
透明的結界和擁擠的人群都被甩在身後，中心島嶼麵積很大，僅湧入秘境的人群不足以使它變得人煙密集。
大家都直接去了那裏啊。
莫語凝的腳步忽然一滯，險些從樹枝上翻下去，子青側過頭望向她，“怎麼了？”
她搖搖頭，跳到前麵的樹枝上，但顯然有些心神不寧。
她是為什麼選擇那裏登陸的？明明湖邊的樹枝才是理想的登陸地點吧？可是他們卻選擇了空地旁邊…所有人都選擇了空地旁邊。
那名修士的微笑闖入她的腦海，久久揮之不去。
“到了。”沈慕然停下來，指著一簇樹葉說。
那簇葉子很奇怪，不僅非常茂密，還是垂在地上的，像是…遮掩什麼似的。
“嘩。”
碧綠的藤條狠狠抽在那簇樹葉上，不出所料，藤條陷了下去，那裏有一個洞。
“語凝妹妹真是粗暴。”沈慕然搖著頭裝模作樣的歎息。
“要你管。”莫語凝微笑著搖了搖那根藤條，沈慕然嚇得一哆嗦。
“下去嗎？”子青畢竟是隊伍裏唯一的正常人，撥開那簇樹葉平靜地說。
莫語凝聳聳肩，卻是先望向了沈慕然。
沈慕然無奈的攤手，“那我先下吧。”
三人魚貫而入，沈慕然在前，子青居中，莫語凝殿後。
裏麵出奇的寬敞，可供三人並肩的地道甚至有青石鋪就的樓梯，每隔十步就有一盞藍瑩瑩的路燈，或魚形或龍形，雖然粗糙但也古樸有趣。
“是靛華水草的提取物。”莫語凝用小木簽蘸了點燈油，說。
沈慕然和子青一臉“那是什麼”的表情。
莫語凝也沒指望他們倆知道，扔掉木簽解釋道：“一種妖族常用的燈油，恩…尤其是水族。”
“裏麵是海？”
“這個地道是妖族修建的？”
思維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莫語凝沒有去理會沈慕然，她抬起頭凝視那一長串藍燈，“恐怕…我們已經驚擾了這個秘境的主人。”
“那就把他們打倒好嘍。”沈慕然滿不在乎。
“沒禮貌，”莫語凝笑了，“走吧。”
漫長的地道似乎永遠走不到盡頭，這個地道的長度甚至超過了中心島嶼的大小。
長時間的行走讓人思維麻木，莫語凝打了個哈欠有些意興闌珊。
“認真點。”子青提醒她。
“哦。”莫語凝耷拉著眼皮隨口應道。
藍瑩瑩的燈光模糊成一條長蛇，讓人想起上元節的燈河，五彩斑斕的花燈順著河水彎彎繞繞的流淌，忽然一個起伏，燈光就消失在……
“啊救命——”
少女尖叫一聲撞在沈慕然身上，二人一起大叫著滾下去。
“……”
提前挪開腳步的子青沉默著望著一路滾下去的兩人，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
下坡來得突然且陡峭，並傳承了通道的優良習慣——長。
翻滾的兩人都已經消失在子青的視線中還沒有停下來，莫語凝緊緊抓住沈慕然的領口，不知為什麼，她總感覺他領口有一個亂竄的球狀物體。
“啊！”陌生的尖叫聲阻止了無休止的翻滾，莫語凝感覺撞上了牆壁，緊接著沈慕然猛地坐起狠狠推了她一把，還沒停穩的少女被推了一個踉蹌栽倒在旁邊的地上，天旋地轉不想起來。
“該死。”沈慕然靠在牆上扶住頭，胸口劇烈起伏，他的瞳色不再是夜般的黑，而是金屬般鋒利的冷金色。
他用力將胸口活動的小鼓包按下去，盯著挺屍狀的少女，滿臉怒容。
“哎呀。”旁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約摸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孩揉著腦袋坐起來，痛得眼淚汪汪，“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