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汽車駛出烏魯木齊市,由於走高速公路,到晚飯的時候就到達了吐魯番,這裏距離傳說中的哈密瓜故裏鄯善不遠。一路上迪裏拜興致勃勃的,不斷找話題與劉元聊天,但他卻始終覺的索然無味,感覺自己似乎處於一個包羅天地的網絡中,有很多蜘蛛正在收緊手中的蛛絲,但是由於所處明暗境地不同,劉元對麵臨的危機一無所知,隻能等待著它們的即將來臨和發生。
車停在吐魯番,他們隨便找了一家位於市區的商務賓館停了下來,沒想到當天的晚餐居然出奇的豐盛。他們在一家亦歌舞亦餐飲的清真餐廳裏就餐時,偏巧趕上一個維吾爾族家庭舉行婚宴,好客的主人邀請他們品嚐了烤全羊和烤魚,喝了幾杯著名的吐魯番幹紅葡萄酒,兩位外商按照哈薩克的規矩和主人對飲起白酒來,迪裏拜則現場表演了歡快的麥西來甫舞,一夥人一直鬧到午夜。劉元吃到半途覺得有些醉意,就提前回房間睡了。
到深夜的時候醒來,劉元頭痛欲裂,覺得口渴極了。大約因為新疆氣候比較幹燥的緣故吧,他摸索著想要擰亮台燈,打算起床找些水喝。忽然感覺到在滿屋子酒味之外,鼻端還嗅到了一種熟悉的淡淡薰衣草香味,伸手摸了一下,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身邊居然還睡著一個人。他嚇一跳,想起自己住的這間屋子的確是兩人間,估計醉酒後未醒,無意間睡到別人床上去了,或者因為處於旅遊旺季,床位不夠用,這間屋子被安排了三個人住。
但還是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他似乎摸到了長長的發絲,甚至可以聞到成熟女性身上所特有的一種芬芳氣味。他沒敢繼續再多想下去,站起身來,一番搜尋後撳亮了台燈,向身邊床上一看,不由得暗暗叫苦。估計自己昨晚喝酒多了,意識模糊,居然攙扶著迪裏拜進了她的臥室,還倒頭睡在了她的雙人大床上。怨不得昨晚意識迷糊之時,老是覺得這床如此寬大呢。
一驚之下,酒意退了一多半。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估計迪裏拜午夜醉酒後也就直接上床睡了,居然也沒意識到自己的大床上多了一個人。劉元想要找到自己的隨身衣物離開,卻發現衣服不知道被自己放到哪裏去了。他不敢吵醒迪裏拜,隨手將台燈關了,打算先溜出去再說。沒想到正在這時,外麵有人敲起門來。劉元隻好將錯就錯,迅速躲進了衛生間,心驚膽顫的想著出了如此大錯,究竟應該如何對迪裏拜解釋清楚?
迪裏拜被驚醒了,她“咦”了一聲,似乎難以判斷自己究竟身處何處。不過清醒一些之後,她起身“窸窸窣窣”地似乎穿上了衣服,然後就擰亮台燈去開門。劉元緊張極了,聽著她與門外人嘰嘰咕咕的開始低聲說著什麼,屋外似乎是倆外商中的一個,可能是在叮囑次日的日程。等到她講完話關上屋門,劉元一顆懸在嗓子眼裏的心才放了下來。聽到迪裏拜走過來拉衛生間的門,但是門被劉元反鎖上了,費了很大勁兒也沒有拉開,然後她就開始敲門,一邊喊著:“誰在裏麵?再不開門喊人啦!”。
劉元無奈之下,硬著頭皮打開了門,迪裏拜一聲驚叫:“你躲在這裏麵幹什麼呢?”然後瞥了一眼劉元身上,不好意思地迅即低垂下眼光,說道:“你,你昨晚沒有做些什麼吧?”劉元隻好照實回答到:“不知道,我真的不很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
迪裏拜壓低聲音說道:“你先去臥室裏等著,待會兒我再找你算賬。”
劉元來到臥室裏,從水瓶裏倒了一杯水喝著,心裏卻很不是滋味,開始捉摸著該怎麼向迪裏拜做出一個合乎情理的解釋。
迪裏拜在衛生間裏沒有待多久就出來了,她見到劉元後立刻寒下臉:“你昨晚都做了些什麼?你知道嗎?”
劉元低聲問道:“我的衣服呢?我想回自己的屋子。”
迪裏拜說道:“晚了,這是一家涉外賓館,你知道嗎?剛才是民警在查房!你出去一走了之,我還要不要名聲了?”
劉元說:“那怎麼辦?我在這裏待到天亮人多時再出去?”
迪裏拜說:“不管怎麼辦,反正現在不能走。”
說完她踱到劉元身邊,接過劉元遞過來的水杯歎道:“一路上提防的那麼仔細,居然還是不下心落進了你的圈套。”
劉元說:“我真是無意的。”
迪裏拜說:“我知道啊,所以才問你現在打算怎麼負責啊?要不先入了伊斯蘭教吧?”
劉元訥訥地說:“你是維吾爾族啊!就算是我想要負責,你家裏父母同意麼?”
迪裏拜說:“先別提他們,我隻想知道你打不打算負責?”
劉元說道:“我當然肯負責啊,但是咱們接觸時間也太短了一些吧?”
迪裏拜說:“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不過坦率告訴你啊,我也不是什麼純粹的維吾爾族,是混血兒,我母親是漢族。”
劉元聽完她這句話的口氣,心才放下了一半,說道:“好啊,那樣彼此才有共同語言。”
迪裏拜忽然靠近他,幽幽地問道:“你就那麼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