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還是第一次進局子,就這麼不配合啊。”楊奕軍笑了,他回憶了一下,然後冷不防地問道,“那你昨晚上也是第一次撬鎖吧?怪不得那麼不熟練,純粹小白一個!”
對方沉默的胖臉上有了一絲轉瞬即逝的波動,但這早已被楊奕軍看在了眼裏。
“說吧,那表哪來的?偷的吧?也是第一次下手吧?哎呦喂那你這第一次可忒多了點,一點經驗都沒有。哪有偷了之後快要被警察抓了都不知道把贓物藏起來或者丟掉。‘捉奸捉雙,拿賊拿贓’的道理都不懂?你這不是擺明了往我們的槍口上撞嘛?你何止是小白?簡直就是個白癡!”楊奕軍的話語配合他探到前邊的頭還有手部動作和表情,情緒渲染地特別精致,在外麵的何天樹、潘知然看來特別幽默,但對於嫌犯來說無疑是句句暴擊。對方身子都開始抖了,明顯心虛了起來,楊奕軍光是看他的表情就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行了,你們倆接著審。”楊奕軍說著走出了審訊室,留田恒冰和李龍飛在內。
“看來真是偷的啊?”潘知然見狀很是高興。
“先別急,還得準確地去驗證一下。”楊奕軍說著撥了一通電話,“喂!值班室小胡嗎?拜托你一個事啊!幫我聯係一下西城分局那邊,看他們在昨晚到今天上午有沒有接到霞飛路巷子那一塊有人報失竊案,噢,失竊物品是一塊歐米茄金表。辛苦了啊,等你消息。”
三人於是先回了隊長辦公室,談了一些其他方麵的事情。十分鍾後,值班室回電話了:“楊隊!我們剛才聯係了西城分局那邊,他們的確在今天早上八點左右接到了霞飛路的一通失竊報案,失竊物品正是一塊金表,失主說是歐米茄牌的。”
“太好了!你找那邊讓他們聯係到失主,來這兒一趟認認,要是的話就領走。他們到了直接找我就行。”
“楊隊,這基本上就確定了?”潘知然有點激動。
“不錯,不過也有可能隻是巧合,失主來還要一段時間,我們有的等了。”楊奕軍搓了搓手,然後提溜起何天樹的一雙舊鞋還有在下水道裏待過的舊衣褲新鞋,“我正好要拿這些東西去一下技偵組。對了小潘,你現在就算是正式參與進來了,盡管看一下桌上昨天那案子的卷宗,選你認為必要且不犯紀律的部分講給何先生聽。在爭取盡快破案的前提下,有些方麵沒必要那麼教條。”
“是!楊隊。”潘知然莊嚴地敬了一個禮。
等到一個小時後,楊奕軍終於從技偵組回來了,而潘知然也把卷宗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何天樹也得知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情況。三人還沒來得及交流,樓下便有警員通過對講機告訴楊奕軍有人來找被偷的東西,說是直接找刑偵隊的楊隊長。
楊奕軍三人隨即下樓,在門口見到了失主——一個風風火火的大媽和一個瑟瑟縮縮的大叔。那個大媽得知楊奕軍的隊長身份後立馬就衝過來哭嚷了,說了一堆什麼幾萬塊錢的表居然被天殺的賊偷了幸虧有警察同誌為人民服務之類的話;而那個一旁的大叔則是一臉的不自在,仿佛不太願意說話,尤其是當大媽刻意強調那表值幾萬幾萬的時候,他更是縮著脖子把臉側在一旁。
楊奕軍當然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但此時被大媽聲淚俱下地拉著扯著不好脫身,隻好不斷地安慰著說笑著。而一旁的潘知然與何天樹見狀也是若有所思。
這時小鄭正好經過門口,楊奕軍見到他像是碰著救星了一樣連忙喊他過來:“小鄭啊!快快快!帶這位阿姨去休息一下喝點水!”又對眼前的大媽說:“阿姨啊!別光顧著感謝我!我得幫您去拿您的金表啊!這樣,您先去休息休息等一下我們好不好啊?”
“謝謝警察同誌!您真是個大好人啊!那個金表可貴了呢!丟了它我可怎麼活啊……”小鄭領著大媽去了休息室,她仍然在不斷念叨著。
楊奕軍終於能夠好好地跟當事人說話了,他走到那個剛才一直一聲不吭的大叔麵前,拍了拍他:“這位叔!來,咱們借一步說話。”
說著楊奕軍就帶著他到了院子裏的走廊,兩人坐在石凳上,潘知然與何天樹也跟在一旁。
“來一根。”楊奕軍給大叔遞上一根好煙並幫他點上,自己也上手一根。
一番雲霧繚繞之後,楊奕軍才開口:“叔啊,您那表……怕是隻能抵這幾包煙錢吧?”
那大叔沒有立即應聲,而是抖了抖煙灰,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事我們是不會告訴阿姨的,表呢,原樣送還給你們,接下來怎麼處理就是你們自己的家務事了。對了,竊賊你們還打算見嗎?”
大叔擺了擺手,將手中的煙頭一口氣嘬完,扔地上悠悠踩滅,接著才緩緩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