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被郊區分局所有警察重點關注的襲警案重要關係人何天樹正坐在一輛小車的副駕上看著窗外的風景愣神,而那個正在開車的蒙麵救兵依舊是一言不發。
不過這樣的沉默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被何天樹給打破了:
“你是不是到現在還認為是我殺的劉星辰?”
蒙麵救兵車速稍緩,一雙冷眼直射過來,何天樹能夠看得出那裏充斥著太多的不信任。
“你既然不肯相信我,為什麼還要幫我離開分局?”
還是不回答。
何天樹沒轍,隻好朝對方伸過手去,對方不解其意。
他隻好說:“借你手機打個電話!”
還是沒反應。
“打給你爸!”何天樹吼道,要不是他為了不讓警方追蹤特意把手機留在了隊長辦公室,他才不至於非要問眼前這人借呢。
對方這才有所鬆動,拋過來一個手機,何天樹也顧不上這是個多古董的機子了,直接摁開就開始撥一個他非常熟悉的號碼。
“喂!陳老師!”
沒錯,他打給的就是他導師陳育昌教授,也正是眼前蒙麵救兵的父親。何天樹將手機遞過去,陳楚韻扯下麵罩接過電話,但她主要是在聽,不時回答一句“嗯”“好”之類的。之後又遞了回去。
“陳老師!明白明白!一定不給您添麻煩!好好好!再見!”何天樹掛斷了之後想要還,但陳楚韻明顯沒有拿回去的意思,他隻好暫時收下這個古董機。剛才他注意到了,陳楚韻是拿左耳接聽的,而她右耳上有個內置式耳麥,不仔細看還很難看出來呢,估計這個就連著她自己的手機吧。
“好吧,陳老師說去哪兒他告訴你,那我就不管了,我睡個午覺先。”何天樹說著便直接把副駕座位拉低,徑直躺了下去。
陳楚韻懶得用正眼看他,隻顧自己照著父親的指示繼續開著車。她對何天樹表現冷漠,除了因為對方是殺害劉星辰的最大嫌疑人之外,另外還有一點,她發現她無法看透他。在逃命路上還想著睡覺,這心未免也太大了,表麵的大大咧咧背後究竟藏著什麼?她不知道……
與此同時,另一個人也在有著同樣的困惑,他就是潘知然。此刻他正站在郊區分局主樓的背麵樓下,望著三樓的一處窗口發呆。
剛才楊奕軍隊長讓他先回警員宿舍休息,但是才過了一個小時就聽說何天樹襲擊了郭彪主任逃離,而誰也沒看到他走正門。當郭主任遭到襲擊時,趙局長和楊隊長正在準備乘車去市城郊醫院看望之前受傷的保安小王,郭主任與何天樹兩人一同待在楊隊長的辦公室裏。至於這期間具體發生了什麼,警員們眾說紛紜,但是經過初步現場勘驗可以肯定的是,何天樹再一次上演在警員宿舍所發生的一幕——翻窗下樓,逃之夭夭。
潘知然想直接去找郭主任了解情況,但沒見到,說是正在檢查。而市局突然來了一個高級警官,趙局長和楊隊長剛好都不在局裏,剩下的一些警官都在忙活迎接。潘知然心知這些事和他無關,便自己一個人繞到主樓背麵去查看情況。有幾個技偵組的同事正在提取腳印等痕跡,見到他來了和他打了個招呼,其中領頭的是技偵組長曾繼磊,指著一連串痕跡對他說:
“師弟,你瞧瞧,這家夥搞的,在楊隊的辦公室都敢玩‘越獄’!瞧瞧這利索勁!”
潘知然邊聽邊點頭,又問道:“曾哥,咱們那宿舍是不是比這棟主樓矮一點?”
“宿舍?沒錯!是比這邊矮點,你可以對照著兩邊看看,同樣是三樓,還是這邊高一點。”
潘知然對此若有所思。
技偵組那幾個人很快就勘驗完畢,走之前還跟他說注意傷口好好休息之類的,他一一謝過。接著他便在樓下一直站著,思索一些他不得不謹慎對待的事。同時他眼前仿佛浮現了何天樹正攀出窗沿,得心應手地往下爬的一連串畫麵,它們一次次地衝擊著他的內心,使得他久久不能平靜。他心裏老早就想到了關於某件事的一個可能性疑問,但那卻更像是一個悖論,這就讓他很是糾結。
他看著自己右臂上包紮的那一坨白紗布,不禁搖了搖頭,再回望三樓隊長辦公室那扇窗口,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便準備往宿舍樓走去。
趙局長和楊隊長好像已經回來了,不過他們肯定得先去找那個市局來的人,聽說還是個女警。但潘知然現在腦海中被自己設想的那個疑問充斥著,無心再思慮其他;更何況右臂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倒不如聽從楊隊長的,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眼下何天樹再次逃離分局,還不知道會不會再被人送回來呢。上次是有人用電話遙控指揮他擺脫黑衣人的追蹤,那這次……
想到這兒他立馬打電話給剛才離去的技偵組長曾繼磊:“喂!是曾哥嗎?我潘知然。冒昧問一下,你們是否定位了何天樹的手機位置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