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樹沒有失望,林葉歸的電話在第二天再度打來了。這次的通話相當愉快。何天樹原本還是待在書房裏看書,乍一個電話過來差點讓他跳了起來。
“你想見我是吧?那我可以告訴你,就在明天,可以在落霞山的密林見麵。”林葉歸如是說道。
“你是在逗我嗎?”何天樹哼了一聲,“我現在在哪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幹嘛還要跑回仁軒?我在江城待著不好嗎?去什麼落霞山,去棲凰山不好嗎?”
林葉歸樂了:“怎麼著?你現在想著和我討價還價了?”
“是你給出的地點太不合理了,我實在沒辦法去。”何天樹白了一眼,雖然他知道林葉歸根本看不見。
陳楚韻聽到他又在打電話,便推門而入。何天樹瞄了她一眼,然後接著對電話裏說道:“你也別賣關子了,到底去哪裏?給個痛快話,我需要能得到你真誠的合作。如果說之前我是在低聲下氣地求你,那麼我現在已經不再那樣了。”
“你的臉變得還真快啊。”林葉歸說道,“好,那就在棲凰山怎麼樣?隻是你現在這個身份,怎麼方便拋頭露麵?”
何天樹卻依舊從容不迫:“你都還沒說時間呢?就不能深夜過去嗎?非得大白天的去惹得別人紛紛撥打報警電話嗎?”
“行!那就今晚12點,在棲凰山山頂。”林葉歸接著說,“怎麼樣?”
“一言為定,今晚12點,棲凰山山頂。”何天樹說著掛斷了電話。
“現在什麼情況啊?你們已經約好見麵地點了?”陳楚韻這時候問道。
“哪裏啊?說什麼今晚12點,棲凰山山頂。那無非就是一次試探罷了,你以為我真的會去?我今晚就安安靜靜地睡在這裏,哪裏都不去,誰愛去誰去。”何天樹靠在書房裏的一張安樂椅上,講不出的愜意。
“你真的準備放林葉歸的鴿子嗎?”陳楚韻對此難以置信。
“不是要放他的鴿子,而是這一次壓根就不可能真的見到他。他才不會去呢,之前說的仁軒市那邊落霞山,也很明顯就是讓我為難。我如果答應他,他反而不會同我見麵了。這就是他這個人的可怕之處,一旦你輕而易舉地上套了,他就會毫不顧忌地讓你認輸。”何天樹皮笑肉不笑道。
陳楚韻眯著眼睛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這個林葉歸是怎麼想的?”
何天樹淡淡一笑:“這個很容易猜到。一開始我那麼低聲下氣地求他見麵,一旦他招架不住了,這時候就輪到我這邊主動了。我必須跟他討價還價,否則他就會得寸進尺的。”
陳楚韻皺起了眉頭,她感覺她真的沒有充分了解眼前這個人,他還是她剛見到時候那副弱不禁風的呆頭男嗎?現在看上去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難道有些人真的是在逆境當中才能夠顯現出一些才能?這樣的人未免也太可怕了一點。他這副狀態實在是不好形容,明明和警方那邊脫節了,他卻仍然在試圖通過一個與敵方關係微妙的前警察來找到捷徑。他到底哪裏來的自信去做這麼大風險的事情?眼下自己儼然已經成了他的包租婆一樣,什麼事他都是自己做,雖然他能做的好像也隻是聯係林葉歸。
麵對著正緊緊盯著自己的陳楚韻,何天樹下意識摸了一把自己臉上,看有沒有髒東西,然後發現什麼都沒有。於是他便從安樂椅上起身,走到了她麵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陳楚韻反應過來慍怒地說了句:“你在幹嘛?”
何天樹隻是聳了聳肩:“沒幹嘛?我隻是看你好像走神了,過來看看你有沒有事。對了,今晚上什麼都別做,棲凰山那邊我是不會去的,你最好也別去。當然,我隻是提個醒,那裏誰也不會來。山頂上還挺冷的,即使現在秋天還沒過。”
陳楚韻卻再一次呆呆地看著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怎麼知道我今晚想去棲凰山頂?”
“很簡單啊。”何天樹再度坐了下來看向他,“我剛才提到時間和地點時,你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你在深思熟慮著某件事。聯想到我說不去這事,我估計你想的大概就是要單槍匹馬去了。我沒有要攔著你的意思啊,我隻是覺得,如果你就這麼去了,那麼就中計了。雖然說那裏不會有什麼線索吧,但你白白在山頂上等個一夜,沒有任何好處。甚至萬一你要是在山上凍著了,到時候還得我照顧你,多麻煩啊。”
“你就這麼有信心?”陳楚韻乜斜著他。
“這麼跟你說吧。”何天樹伸出一根手指晃動道,“就算退一萬步,那個林葉歸真的這麼大晚上去了棲凰山山頂,而我沒去,那我也不理虧。畢竟我現在還是一個通緝犯,所以我不方便拋頭露麵也是真的。他要是真的打算見我,就絕對不會在乎這麼一次被放鴿子。我就是這麼想的,反正賭這一把了。信不信,你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