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帥盯著楊奕軍，咽了一口唾沫，又看向一旁的馮高遠，對方衝他點了點頭。他這才長籲了一口氣，說道：“有這麼一件事，我也是聽一個老哥說的，但那老哥又是聽一個已經掛掉了的朋友說的，所以不一定就是真的……”
楊奕軍打斷道：“你那個老哥現在在哪？”
王帥眨巴眼說：“我和他早就斷了聯係，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他叫什麼名字？”楊奕軍接著問。
“老茶壺！”王帥脫口而出。
“問你真名！”馮高遠拍了他一把。
“這真名我不知道啊！反正別人都叫他‘老茶壺’！”王帥攤開手無奈道。
“我說王帥啊，你要是這樣子的話，我們還怎麼做朋友？”楊奕軍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表情讓王帥頓時開始瘮得慌了。
“那個……楊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王帥故作鎮靜道。
“老茶壺這個名字，我聽到過，而且不止一次。”楊奕軍平靜地說了這麼一句。
“噢？老楊，你知道這個人？”馮高遠先問道。
“哼，不僅知道。”楊奕軍再次看了此刻正在冒冷汗的王帥，“我還知道這個老茶壺現在在哪？”
“噢？在哪？”馮高遠急切地問道。
“城東墓園！”楊奕軍中氣十足地說出了這四個字，這一下便徹底擊敗了王帥，他頓時全身酸軟無力，幾乎癱倒在地。
“你……你怎麼知道……”王帥嘴角抽搐，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是不是覺得，隨便編一個已經死掉的人的外號，我們就隻能順著這條線索去查？我告訴你，整個仁軒市的那些叫得上名號的家夥，基本上沒有我不熟的。”楊奕軍冷笑著說道。
“可是……可是……”王帥仍然很疑惑。
“可是，那個老茶壺已經去世八年了，你想知道我怎麼知道的？對吧？”楊奕軍湊近了王帥，看似輕飄飄地問道。
“你……”王帥看向了旁邊的馮高遠，對方卻是一副“這很正常”的表情、
楊奕軍手裏抓著一把鑰匙串放到王帥的眼前，王帥頓時驚訝得去摸自己的兜，發現那裏已經空空如也。“你！你居然……”
“真是沒想到啊，人稱‘仁軒小時遷’的西城帥哥，居然還有自己被套的時候。”馮高遠在一旁歎息著搖頭。
“你是怎麼……”王帥呆呆地望著楊奕軍。
楊奕軍把鑰匙串丟還給王帥，然後看也不看他地說道：“早在九年前，我就遇到過老茶壺，當時他已經是罹患絕症，時日無多，身子差到了極限。要不然，也不會因為最後一次準備金盆洗手時被抓了，當時抓他的人就是我。”
“啊！”王帥瞪大了眼睛。
楊奕軍卻不管他，接著說道：“當時我還隻是個愣頭小子，但是在抓捕過程中卻因為速度夠快，等於說是搶了頭功。然而老茶壺畢竟是老茶壺，在我抓到他的時候他的贓物早已轉移，我幾乎是無功而返。”
“幾乎……”王帥慢慢說道。
“對，幾乎。因為我不是真的無功而返。”楊奕軍接著說，“當時我對那個老茶壺說‘下次最好別再栽倒我的手裏。’沒想到本來應該立馬離開的他卻把我叫住，還說看我有慧根。我當時就覺得這個老家夥怕是老糊塗了，做著偷雞摸狗的勾當被抓反而說抓他的警察有慧根。
“那個時候我沒有說話，而是想看看他還能說些什麼。果然，老茶壺對我說可以教我幾招。我當時就樂了，還有這等事？一個賊被一個警察給抓了，居然還想著要教給警察幾招，這不是在砸他們自己的招牌嘛。
“老馮你是知道的，先別急著笑。我當時也是嚴厲拒絕的，不過這個老茶壺似乎並不甘心。他當場就攔住我不讓我走，告訴我說他已經時日無多，然而他手下的弟子基本上沒有出息，繼承不了他這門手藝，現在臨了碰到個好苗子，當然得納入門下好好培養……
“我當時就覺得他肯定是有神經病，一個職業的盜賊居然跟我這個年輕的警察科普了很多種他們作案的手法，這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但聽著聽著就覺出門道了，誰能想到那竟然是一個非常龐大的世界呢？
“我那個時候是真的被吸引了，然而因為身份特殊，我不能夠犯紀律。如果說要拜一個盜竊犯為師，那麼我的前途隻怕會是一片灰暗。然而，老茶壺也隻教給我一招，那就是輕而易舉順走別人身上的東西。他當場就表演了一下，我身上的錢神不知鬼不覺就到了他的手裏，而且還是在我已經有所防範的前提下。從那個時候起，我就開始每天下班後都去找他，偷偷地跟他學習那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