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驅車前往的路上，何天樹反倒是一言不發。馮高遠向來是個急性子的人，眼見何天樹一直靠在座椅上不說話，都快打瞌睡了，他頓時就有點惱火，忍不住朝對方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記。
“啊啊？什麼事什麼事？”何天樹果然像是要睡著了一樣在那眨巴自己的眼睛。
“你還問什麼事？在路上你就不想再跟老子說點什麼？老子可是專門請假來幫你辦這事的！你可不要讓老子無功而返！到時候哪怕老楊幫你求情，老子也要狠狠地揍你一頓！”馮高遠朝他罵了一句。
“我說馮隊長，我現在跟你說了，你到時候也得在聽林葉歸說一遍，這不是浪費你時間嗎？倒不如讓我趁這機會好好地眯一下，也好打起精神，你說是不？很快就到了，本來也就沒多遠嘛。”何天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嘟噥道。
“行了行了，是這條道吧！”馮高遠指了一下前麵的路。
“是是是，很快你就看到了。”何天樹連番點頭，趕緊再次靠在了座椅上，半眯著眼睛。
馮高遠見他這個樣子，頓時又是一股無名火，但眼下還是開車要緊，他決定先不管。
又開了幾分鍾，何天樹突然指著前麵一棟舊房子說道：“就是那裏了，你把車停這兒吧。”
“那附近不讓停嗎？”馮高遠放慢了車速。
“是那個地方不好出進，馮隊長停這兒準沒錯。”何天樹說道。
“行，你小子，這次先聽你的，你可千萬別跟老子耍什麼鬼名堂。”馮高遠慢慢地在路邊把車給停下，何天樹先他一步下車，走向那個房子。
“這就是林葉歸住的地方？怎麼這麼破還沒被拆遷啊？”馮高遠跟上前來吐槽道。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有的這麼一個落腳點就不錯了。”何天樹聳了聳肩，“待會我先進去，看他在不在，跟他說清楚馮隊長你這邊的情況，然後再帶你進去……”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噎住了，房子裏已經走出來一人，不消說，正是林葉歸。
馮高遠頓時佇立在原地打量著對方，手卻已經不自覺地伸到了腰部，隨時準備掏槍射擊。
這個原本充滿敵意的動作，林葉歸早早地就看到了，但他隻是笑了笑，慢慢地走上前來，白了何天樹一眼，隨後走到了馮高遠麵前伸出手來：“閣下想必就是西城分局的警官吧？”
“西城刑偵隊馮高遠。”馮高遠掏出自己的警官證在對方麵前過了一遍，沒有去握手，“你就是林葉歸？”
“是我沒錯，原來是馮隊長，我聽說過你的名字。”林葉歸笑了笑，“請進吧。”
馮高遠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旁邊一臉尷尬的何天樹，招呼他一同進去。
進了那棟破房子後，馮高遠驚訝於這破地方怎麼還能住人？除了一些什麼床單被套沙發套什麼的是新買的之外，其他的家具能看出來早就破舊不堪了。林葉歸怎麼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他不禁咋舌道：“林……你算是我的前輩，我就叫你一聲林隊好了。你這地方……”
正在沏茶的林葉歸抬起頭來朝他笑了笑：“沒辦法，狡兔三窟挖的洞隻能湊合待一待。”他又瞅了一眼何天樹：“你在那愣著幹嗎？過來端茶啊！”
何天樹撇了撇嘴就過去了。林葉歸始終沒拿正眼看他。
馮高遠接過茶，卻隻是放到身前，正襟危坐地看著剛剛落座到對麵的林葉歸說道：“我這次來，林隊是不是感到十分意外？”
“可以這麼說吧，剛剛聽到有車子朝這邊來，我下意識地就往窗外看。結果看到的是這小子帶著你過來了，雖然我們之前沒有見過麵，但是我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是我曾經的同僚。我再一猜，這小子去的時間長短，估計就是在西城分局了。”
“好眼色。我說前輩，聽說你這次事情可鬧得不小啊。”馮高遠緊盯著對方說道。
“沒辦法。”林葉歸苦笑了一下，“知法犯法，確實挺嚴重的。”
“那前輩下一步打算怎麼辦？”馮高遠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還能怎麼辦？在真相沒有查出來之前，我還是隻能繼續在外麵待著。”
“這麼說，前輩是不打算去自首了？”
“自首？”林葉歸頓時啞然失笑。
“難道自首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嗎？”馮高遠正色道。
“為什麼你會覺得自首是一個好的選擇？”林葉歸反問他道。
“前輩這是不相信我們的能力？”
“豈敢豈敢，我畢竟也是在郊區分局待過小十年的老人，咱們警方的能力我還是相信的。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馮高遠身體前傾。
“隻不過，一旦有人想要把坐實你沒有做過的事情，你長一百張嘴都沒有用。”林葉歸說著還意味深長地朝何天樹看了一眼，後者頓時幹咳一聲轉移注意力。
“這麼說，這次的事件果然是另有隱情？”馮高遠也跟著看了林葉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