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相逢應不識(三)(1 / 1)

縱使相逢應不識(三)

妖西童看著眼前的姬樓月,早已不是多年前的模樣,從額角橫開一支桃花,自左眼繞至鼻梁處,赤紅的眸色招式著她如今已然成魔的事實,一頭青絲已盡數換做白發,妖西童摸著自己風塵滿滿的臉笑了,原來這麼多年不止她一人過的不好。隻是姬樓月相較於之前多了三分妖豔,她,卻多了三分蒼涼。

無所謂了,那人已然不看她,美或不美,都不重要了。

姬樓月看著如今如水色蒼涼的妖西童,三年前,鳳飛煙說她有難定會來找她,她信了,隻是她現下的樣子該是有多難,她不該信了鳳飛煙的,她應該去找她,她答應了朗月的。,姬樓月細細想來,自己這一生做的後悔事,著實夠多的。

妖西童笑的溫婉“姬樓月,我們走走吧。”她懷中的嬰孩還如姬樓月初見時那般,隻有月足大。

“我初見你時,你還如一個被g壞了的孩子,到如今,千年都不到,卻早已是物是人非。”

妖西童低低的開口,語氣中仿似早已看透了紅塵俗事,冷冷的,是讓人沒了頂的絕望。

姬樓月一向健談,此時此刻竟也不知該如何開口,隻能保持沉默。

“姬樓月,我將郎書卿交給你吧,你將他交給朗月可好?”

妖西童的語氣裏淡淡的滑過一絲不舍,也隻是一閃而逝。

“為什麼?”姬樓月不解的看著妖西童,作為母親,她怎麼舍得?妖西童看了看姬樓月,嘴角,掛上了苦笑。“你也看到了,書卿他長不大,他雜合了孔雀和鳳的血脈,這兩種血脈在他的體內根本就沒有融合,我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能看著季忘他一直這樣。”

姬樓月又沉默了,她不知如何開口對妖西童說朗月已經不在了,她一遍一遍的看著妖西童,又避開,又看過去,想開口,可話到了嘴邊又被自己咽了下去,妖西童看她這般為難的模樣,卻又誤會了。

“樓月,看在我在十裏桃林陪了你師父那麼多年的份上,你幫幫我,我知道他現在已然成婚,書卿會讓他為難,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再帶著書卿了,我帶著千瘡百孔的心苦苦撐了三百年,想等他一個解釋,哪怕是他一句逼不得已,可是沒有,都沒有,我已經撐不下去了,真的撐不下去了。”

說著便從口中噴吐出一口鮮血,姬樓月知道,這是心頭血。

閉了眼,姬樓月緩緩開口。

“朗月因為不願意娶花木橈而躍下往生台了,如今這個朗月不過是謀肆為了討好凰族而做的一個替身罷了,三百年前,朗月就已經死了。”

姬樓月不知道自己說出真相對妖西童來說,究竟是好還是不好,隻是她想知道真相的妖西童應該不會那樣難過了吧,心都死了,怕是這世上最最悲痛的事情了。

妖西童隻是愣了一瞬,便柔柔笑開了。

“真好,三百年了,終於有人肯告訴我真相了,朗月沒有負我,我等了三百年,這三百年,我熬盡了心血,姬樓月,我來找你,是強撐著心脈上的最後一絲牽連,你答應了朗月的,我相信你能做到。”

妖西童將書卿放入姬樓月的懷中便閉上了眼。“我竟比月郎多活了三百年。”她輕輕笑,滑落在姬樓月腳邊。姬樓月看著懷中嚎啕大哭的嬰孩,一時間,百味陳雜。

姬樓月活了一萬一千多歲,才知道,原來,這時間真的有一種感情,叫做心碎。

心中一片荒蕪,她可以為了師父一念成魔,卻不曾嚐過心碎的滋味。

師父去時那撕心裂肺的感覺已教她不堪忍受,那麼心碎,又是何種滋味?她今生都不想嚐,因為那種感情,太過濃烈,太過絕望。

就在業障樹下葬了妖西童,姬樓月抱著書卿離開,她不敢去看書卿的眼神,因為她發現書卿的眼神中,有一種感情叫做恨。

是應該恨她,是她害了他的父親,又間接害了他的母親,隻不過,她不想他年紀輕輕便學會恨一個人,執念太深,終歸不是一件好事。

鳳飛煙看見姬樓月懷中的孩子時,隻是見怪不怪的問了句“妖西童來過了?”

“恩,她死了。”

姬樓月說的風輕雲淡,隻是個中滋味隻有她心裏清楚。

“這孩子三百年了都沒有長大,你有什麼方法讓他長大嗎?”

“九尾狐族的心頭血,我看就屬你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