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浴桶搬上了閣樓,熱水和涼水也都沏得正好,蘇袖不僅美美地泡了個澡,還在水裏滴了些香精,感覺自己從臭烘烘變得有了清香味,心情著實很好。

然而就在她打算從浴桶裏麵邁出來的時候,還沾著水的腳踩在木板地麵上,結果失足一滑,眼看著就要栽跟頭的時候,突然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仲承鬆提著一個水桶走上了閣樓,裏麵的水還冒著熱氣,他本來是想看看蘇袖泡澡還需不需要加熱水了。按道理來說男女有別,他本不該上來。不過蘇袖都不大介意這些,他自然眼觀鼻鼻觀口,除了對得起蘇袖的信任,當然是什麼都不敢看。

浴桶裏有藥草泡著,整個水裏都黑乎乎的,仲承鬆加水的時候,隻能看到蘇袖露出個頭眼巴巴地望著他,臉上還帶著可疑的紅雲。仲承鬆正人君子得很,撇開頭都不給她一個眼神對視,等水倒完了就走,腳下生風了似的。

原本以為這次也相差無幾,誰知道剛提著水桶上來,就看到蘇袖從浴桶裏麵跌落的場麵,登時連水桶都扔下就跑過去接她。

這一接不打緊,軟玉在懷,熟悉的香精油氣味撲鼻而來,這股味道讓仲承鬆心裏有一種奇異的滿足感——他曾經擁有的氣味現在充斥在蘇袖的身上,總覺得她已經被劃分為自己所有了。

野獸都是靠傳播氣味來宣示自己的領地和主權,仲承鬆的思維方式儼然與野獸差不遠了。

抱得時間有點久了,仲承鬆才覺察出哪裏不太對勁,她身上就簡單地圍了一件外衣,隻遮擋著重點部位,白花花的手臂和大腿都在外頭摟著呢。

蘇袖怕是已經羞得臉紅到連頭也抬不起來,一聲不吭。仲承鬆可不敢有越矩的行為,忙將她整個人抱起來放回了床上,拉著被子將她包好了,又扯下架子上的毛巾給她擦好了沾著些地上土的腳丫子,開始收拾浴桶。

窩在被子裏麵給自己做了許多心理安慰的蘇袖又偷悄悄地從被子裏麵探出頭來,盯著仲承鬆來來回回的背影看了好久。她心跳得很快,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複雜心情。

仲承鬆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盡管他不會說話,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們交流。甚至有時候並不需要言語,隻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在想什麼。

如果真的一直留在這裏的話,兩個人隻是單純的知己互取安慰,應當是不大可能的……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這樣一來,勢必要離開這兒。

到時候,她真的能舍棄這裏的一切嗎?

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一樣,仲承鬆稍稍撇頭看了她一眼,隻見這丫頭就跟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很快又縮回了自己的窩裏,成功地讓仲承鬆這個男人也感受到了那麼一點不自在。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兩個人做什麼都很別扭,也不交流,就那麼互相不搭理,一股曖昧又微妙的氣氛在兩個人當中漾開。

顧萬山抽了會兒煙鍋,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看著他,緩緩說道:“我剛才去鎮上找章捕頭,聽說了一件事兒。”

仲承鬆抬起頭來看著他,顧萬山這才接著說道:“聽說縣官老爺家的千金不行了,要是再沒有兔猻的血治病,可就真的沒命了。”

唰唰的洗衣服聲不絕於耳,仲承鬆又低下了頭,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顧萬山一瞅他這樣子,就知道他一準兒有轍,於是幽幽地又補了一句:“要是縣官千金死了,蘇丫頭這事兒,又不知道拖到何年何月。好不容易前些天嚇得她們驚了魂兒,這時候隻要再下一劑猛藥,她們就把該招的都招出來了……”

隻聽嘩的一聲,仲承鬆拎著衣裳就開始擰水,擰幹了之後,搭在了拉在樹上的兩根繩索上頭,方便得很。

顧萬山盯著那衣裳看了一會兒,眉梢挑得老高了,用一種很奇特的語氣問他:“仲哥兒,這不是你穿的衣裳吧?看著怎麼那麼眼熟呢?”

仲承鬆晾衣服的動作一僵,一抹紅又不自覺地爬上了耳後根。他睨了一眼緊閉著窗戶的閣樓,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顧萬山將煙鍋在台階上頭輕輕地磕了幾下,將裏麵燃過的煙草都清理幹淨了,才語重心長地對仲承鬆低聲說道:“這幾年萬山叔看著你一個人過得也挺不容易的。蘇丫頭雖說是大戶人家嬌生慣養出來的,但是一點嬌蠻脾氣都沒有,你們朝夕相處,你應該比我了解。要是這事兒真能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