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濯斐是個文弱的大夫,雖然脾氣怪了些,性格倔了點,但是終究還是一介文人。他被一個有身手的獵戶這麼一抓,頓時感覺整隻手都要廢掉了。
“鬆手鬆手!你再不鬆手,我就不客氣了!”
嚷嚷聲傳到了後院,小宮端著一個洗臉盆匆忙跑了進來,一見這陣仗,連忙放下了手中的盆湊前去拉架。“怎麼回事?師父,你們怎麼打起來了?”
白濯斐在小徒弟英勇的救護下,收回了自己的手,氣惱地罵道:“你問他!丟下一個染了風寒的姑娘大清早去哪兒鬼混了?!我好意替她診脈,這個粗人不分青紅皂白就上來跟我來了這麼一出、不治了!”
聞言,仲承鬆麵巾下的臉逐漸恢複如常。他伸出手在蘇袖的額頭上試了試,果然燙手。這事誰也怪不得,任哪個人衝進來看到方才那一幕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以為白濯斐會對蘇袖不軌。可到底還是仲承鬆魯莽了些,他自認有錯,對著白濯斐深深地拱手作揖賠禮道歉。
不出意外的,白濯斐絲毫不領情。
“哼!”白濯斐揮了揮袖子,轉身就走。“不治不治,小徒弟,你也不許給她治!”
小宮瞄了一眼仲承鬆手裏捏著的油紙包,明白他這是早早地出去給蘇姑娘帶了早飯回來,大約走的急了些沒有注意到蘇姑娘的狀況。小宮安慰地朝著仲承鬆一笑,開口道:“這位大哥別急,等我洗個手為這位姐姐把脈。”
好在小宮性情很好,一點都沒有向他那個古怪的師父學習到什麼壞毛病,所以仲承鬆倒也鬆了一口氣。
很快,小宮卷起了袖子過來,跪坐在墊子上為蘇袖把脈,然後從一卷布卷中拿出了針施了針灸,隨後又去抓了些藥去煎熬。屬於中藥的那股怪異的味道瞬間在整個屋子裏麵漾開,讓原本就憂心忡忡的仲承鬆愈發沒有了吃早飯的心思。
從他們出發的當天開始,似乎一切就不那麼順利,剛才他又得罪了那位性格很怪的大夫。仲承鬆已經開始認真地考慮,用暴力直接打暈擄走的可能性了。
就在仲承鬆胡思亂想的時候,感覺到全身都泛熱的蘇袖終於從熱烘烘的被窩裏麵被熱醒,她迷糊著睜開眼睛,就看見仲承鬆圍上了圍巾,將自己的臉捂得嚴嚴實實的模樣。
蘇袖正想著開口說話,嘴一張,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痛得像是被灌進了沙子一樣,就連脫口而出的話也是沙啞的。她不由得一驚,“我這是……怎麼了?”
仲承鬆伸手在她的額頭上摸了一下,蘇袖也就跟著摸了一把,發現除了有很多的汗以外,還有點發熱。她有點懊惱地道:“看來是昨天受了冷風,頭好疼。”
這個時候,小宮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走了過來,笑眯眯地坐在她旁邊,將碗遞給了仲承鬆,直接讓蘇袖的手落了空。
小宮解釋道:“這位姐姐你染了風寒,全身沒力的話,還是讓大哥喂你喝藥吧。他很擔心你,一早出去給你帶早飯回來,卻沒想到你生病了,自責懊惱了很久呢!”
聽著這話,蘇袖與仲承鬆反應各有不同。蘇袖心裏甜的跟灌了蜜糖似的,卻害羞到不敢抬起頭來。還好因為發燒的關係臉很紅,就算是羞紅的也看不出來。
仲承鬆的嘴角在圍巾裏麵微微抽動了下,心道這個小少年倒是能說會道,連他自責懊惱都能說得出口,難不成他還能看到自己的臉不成?
光是聞到味道就發苦的藥湯舉到了自己的麵前,蘇袖抱著被子一臉的愁苦,就差沒有把五官都擠到一起了。她張開唇稍微抿了一口,立馬縮回了頭,強烈拒絕這種藥入口。
“好難喝,能不能不喝?”
紅著眼睛的小兔子向你哀求是什麼感覺?仲承鬆的一顆心都要化掉了,不過藥還是要喝的,這丫頭總是叫人不省心。
恰好此時,白濯斐這個人又嘴賤兮兮地拋過來一句:“當然可以不喝,要是你想風寒加重最後腦子燒成癡呆一樣,盡管別去喝藥。不管這碗藥的錢,我還是會算在你們頭上的。”
多可憐啊,蘇袖以前哪會把幾兩銀子放在眼裏?自打來了秀山村以後,她變得節儉摳門了不少,在不想浪費錢財和不想喝藥之中,她在思索了片刻之後,就選擇了前者。
硬著頭皮快速地把藥湯都喝完之後,蘇袖吐了吐舌頭,眉頭擰起,還想下意識地伸手捋捋遭了罪的舌頭。不過下一刻,蘇袖的嘴裏就被塞了一隻蒸餃,三鮮餡兒的,濃鬱的香味在嘴巴裏麵漾開,驅散掉了藥汁的苦味,讓蘇袖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仲承鬆早早地出門不僅買了蒸餃,還有熱乎乎的豆腐花,跟小宮借了廚房專門熱了熱,等蘇袖醒來就直接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