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白濯斐所說的那般,他們先是去了鹽城中心最高的塔樓上看了看。守塔的人見他們穿著不似鹽城本地人,還少問他們收兩個銅板。
雖然在兩個有能耐賺到錢的人眼裏,兩個銅板並不是多麼值錢的東西,但是人家一片好意,蘇袖還是很誠懇地道謝了。
這個塔樓有趣的地方就在於,圓環形的瞭望台可以從各個角度看向鹽城,隻要小小地走這麼一圈,就能看清整個鹽城的樣貌。靠山麵水,阡陌八達。吆喝喧鬧之聲不絕於耳,隻是聲音弱了許多,聽著不像從腳下的城中傳出,反而像是從天外傳入耳中的。
蘇袖探出頭向半高的護牆外麵看下去,隻見現在的高度距離地麵少說也有幾十米,她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忙向後退了幾步。
仲承鬆無奈地扶著她的手臂,讓她在塔頂的方凳上坐下歇息。塔樓頂端隻有一個頂棚在上頭,隻能擋雨,卻根本避不了風,高處的風又吹得呼嘯作響。蘇袖身體剛好,仲承鬆不願讓她再在這裏久待,於是便在她歇夠之後,就領著她從樓梯上往下走。
在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又去了海邊碼頭,果真按照白濯斐的指示,租了一艘小漁船,就在距離碼頭不遠的海上幾公裏轉了一圈兒,在風平浪靜的時候,仲承鬆還跟船夫進行了一場釣魚比賽。
璀璨的夕陽灑落在海麵上,照的有些發黑的海水都開始泛著碎星光。蘇袖就眯著眼睛靠在仲承鬆的後背上打盹兒,海風撲麵也並沒有想象中那種刀刮臉的感覺,反而柔和得像是母親的手,微微撫過人的麵頰,愜意舒服。
“這不是在釣魚,而是在釣歲月啊~”蘇袖有感而發,惹得劃船的漁夫哈哈大笑。
船上還有個小姑娘,大約是漁夫的女兒,從隨行的袋子裏麵抓出一把炸好風幹後的小魚幹分給了蘇袖,兩個姑娘家就麵對麵坐著,一邊說說女兒家之間的閑話,一邊看著兩個男人之間的較量。
在這海上航行多年,並且以海捕為生的漁夫,當然最懂得大海的脾氣。知道什麼時候是下鉤的最佳時機,又經過多久才會釣到來自大海的饋贈。而仲承鬆雖然不在海邊生活,卻也很神奇地釣了不少的魚上來。甚至有一次誇張地釣起了一隻巨大的螃蟹。
這種螃蟹一般是生活在深海的海底中,很難釣到,所以就連那漁夫也露出了讚歎的神色,豎起了大拇指。
“不簡單啊小夥子,你跟這大海,好像別有一番緣分啊。”漁夫說了這麼一句話,馬上就被他的女兒吐槽道:“爹,人家是正經的獵戶,你可別打他的主意拉人家出海受苦了。”
“瞧你這丫頭,淨拆我台。”漁夫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隨即收回了自己的魚竿,對蘇袖和仲承鬆說道:“時候不早了,如果再晚點的話,恐怕回到岸邊就會天黑了。老朽記得,你們還要去市集上去逛的對吧?”
“嗯……”
收杆之後,仲承鬆就把魚簍放在了蘇袖的麵前,蘇袖看著他略帶微笑的表情,呆呆地眨了眨眼睛。這是在……求表揚嗎?
蘇袖麵前的小姑娘撲哧地笑出了聲,用狹促的目光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嘴裏叼著小魚幹就轉身去忙了。蘇袖有點焦急地抓著自己的耳朵,迎著仲承鬆的目光想了半天,從手心裏小氣兮兮地挑出一根小魚幹遞到了仲承鬆的嘴邊,算是獎勵。
誰料仲承鬆突然湊到了她的麵前,張口咬下了她銜在嘴裏的半條小魚幹,又若無其事地離開,坐直了腰背去撥弄魚簍裏麵的魚蟹。
蘇袖:“……”她她她、她這是被調戲了嗎?
突然好想掩麵是怎麼回事?
靠岸之後,仲承鬆先是把蘇袖扶上了碼頭,然後自己才拎著那籠滿滿的漁獲上來,蘇袖有些驚訝地問道:“不用給漁夫大叔留一些嗎?”
“用不著!”漁夫大叔倒是很爽快地揮了揮手,為蘇袖解釋道:“兩位是付過錢的,在海上釣到海魚的話當然全歸客人了,我們靠海吃海,不會跟客人計較這麼多啦!哈哈哈!”
這漁夫大叔倒是很豪爽,讓蘇袖有些出乎意料。
而且這位漁夫還好心地提醒他們:“那隻巨蟹在鹽城最好的酒樓賣掉的話,可是能賣上百兩銀子,你們可千萬別被區區幾兩銀子就騙了啊。”
“啊?這麼貴的嗎?”蘇袖低頭看向了那隻在大魚簍裏麵被小魚們撲騰著壓得動彈不得的巨蟹,訝異地挑了挑眉。
告別了漁夫和他的女兒之後,兩個人就一邊往北城走去。路上兩個人開始琢磨這隻巨蟹要怎麼處理。
蘇袖道:“要不還是帶回家去做吧?就按照昨天的方法蒸一下,蘸著醬吃就很美味。”她倒是沒有什麼買賣的念頭,隻是想著仲承鬆能釣起這巨蟹也很不容易,不如和小宮白大夫一起分享比較好。
仲承鬆本來是順著蘇袖的意,不過在看到一個養著馬匹的小院子後就改了主意。他先是帶著蘇袖來到了北城,找到了這裏最大的酒樓想要把這隻巨蟹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