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切就像是一場鬧劇一樣,那位惡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當下就嚎啕起來,引得半個村子的人都跑過來圍觀。
要不是瞧見了青娥還在院兒裏頭,他們還當是屠戶這一家都被搶劫了呢。還有好些人手裏提著家夥從家裏跑過來的,見到這情形,倒是又拎著家夥又回去了。
也有些人遠遠地站在外頭,閑來無事看看熱鬧。
青娥爹被扶起來之後,指著還在豬圈裏的屠戶惡狠狠地說道:“青娥,咱走!不跟他過了!就這種破爛玩意兒,咱秀山村翻個底朝天都找不出來!”
那惡婆婆聽他這麼一說,頓時撲上去抱著青娥爹的大腿,咬著牙哭喊道:“你不能帶她走!現在她是我們家的媳婦兒,你們誰都別想帶走她!不然的話,你們就得把當初我兒給的聘禮如數奉還!”
話一出,青娥爹算是噤聲了。
他們之所以會答應這門親事,最主要的原因還在於屠戶家中富裕,給的聘禮數目可觀。而且這屠戶還是個養豬大戶,青娥的後半生算是有著落了。
可那聘禮到現在已經用掉一部分了,就算是拿他們的家底添,也遠遠添不夠。青娥爹一時愣著,說不出話了。
青娥娘擺明不願意交出那些錢,忙扒開了青娥婆婆的手,說道:“這……有話好說嘛她婆婆!別動不動就鬧著要分啊~小輩的事兒……”
在一旁,青娥已經忍不住落淚,雖然從爹娘的態度裏看出了自己的價值,可親眼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還是禁不住悲從中來。
蘇袖伸手摟著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沒事,別怕……”
將青娥推到了身後,蘇袖站出來對那惡婆婆冷聲說道:“大娘,您的要求未免太過無禮了些。聘禮都還你們,那我們秀山村好端端的姑娘就白讓你兒子糟蹋了嗎?”
“你……”
“要是沒有你兒子打人這事,本來他們是能好好過日子的。問題既然出在你兒子的身上,青娥當然不會理虧。這聘禮你們是別想要回去了,要麼就好好地和離,要麼……咱們官府見。”
那惡婆婆一噎,頓時無言。
青娥爹一瞧她那樣子就知道她一準是心虛了,沒好氣地說道:“哼!連道歉的心思和誠意都沒有,這親家是做不成了,也做不起了。你們母子還有什麼話要說的話,就在縣衙的大堂上說罷!”
“青娥,咱們走!”
青娥爹是氣呼呼地要帶著青娥走,青娥娘愣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她可不是真的想要讓女兒跟屠戶和離,隻有女兒還在夫家,才能理直氣壯地問他們要補償啊!
她的那點小心思,秀玉嬸又怎麼會不知道?她湊近了對青娥娘低聲耳語道:“隻要威脅他們去告上官府,到時候你想要什麼還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
這話說的青娥娘心動不已,當即下了決心似的點了點頭,轉身跟著青娥爹和秀玉嬸他們走出了院子。
外頭盡是些看好戲的村民,他們瞧見這一行人終於從裏頭出來了,開玩笑地說道:“總算是有個長眼的爹娘來接人了。”
“要是再晚幾天,恐怕你們閨女就跟屠戶的前三個媳婦兒一樣,被活活打死了。”
青娥娘抖了抖身子,沒敢接話,而青娥爹的臉色則是越發難看了。
蘇袖和仲承鬆遠遠地跟在後頭,看著青娥在她爹跟前直打顫,蘇袖有些無奈地說道:“看樣子,她真是被打怕了。都怪你,那些消息傳到屠戶的耳朵裏,肯定沒少讓她挨打。”
仲承鬆看著蘇袖,眼底裏滿是委屈。
被他這麼看著感覺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但是心情卻別樣的好。蘇袖很想伸出手來在他的頭頂上摸一摸,不過礙於有旁人在,她的身高又著實是個問題,所以隻好作罷。
仲承鬆駕著馬車將青娥一家都送了回去,還沒等馬車離開呢,就見青娥家正屋的門一關,裏麵就傳來了一陣叫罵聲,還有青娥的啜泣聲。
秀玉嬸和蘇袖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無奈。
第二日,大鬆早早地就來到了蘇袖家裏,見到仲承鬆正在院兒裏頭喂馬兒吃草,心急如焚地問他:“仲哥兒,聽說你們昨天去把青娥接回來了?她咋樣啊?她爹娘什麼想法?”
恰好蘇袖從裏屋出來,將他這三連問聽在耳朵裏,忍不住揶揄道:“大鬆哥,你這麼關心青娥,怎麼不自己去看看她啊?”
大鬆迎著蘇袖調侃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憨厚無比。他訥訥道:“我這不是……怕對青娥影響不好麼?人家兩口子剛吵架分開,我要是巴巴地趕上去,那不是正好給那男人抓把柄麼?”
蘇袖瞥了他一眼,意外地道:“沒想到你粗中有細,想的倒是很周全。”
大鬆搓了搓手,“所以青娥她……”
“我猜青娥爹娘現在也正在慎重考慮和離的事,需要有人給他們心頭上添一把柴火。”
“怎麼添?”
“你應該問,由誰來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