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 / 3)

兩個人各懷心事地回到了濟世醫館,小宮看著他們大包小包地往回拎東西,興奮地迎上去接過了包裹,好奇地問道:“蘇姐姐,你們都買了什麼啊?”

蘇袖搖頭:“我還沒看,這些都是蘇大人給定好的東西。”

提起蘇眠生,小宮就沒什麼臉色。不過小少年再討厭他也不會跟這些家居物件過不去,和蘇袖坐在寬敞的軟墊上看裏頭的都是些什麼。

也就仲承鬆一個人坐到了旁邊,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難得出院子裏頭轉了轉的白濯斐從院子外頭走了進來,見仲承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又看了一眼和小宮撒歡兒的蘇袖,漫不經心地湊了過去,坐在了仲承鬆的跟前。

白濯斐道:“怎麼了?該不會是舍不得我這醫館,不想搬走吧?”

他在開玩笑,可仲承鬆半分跟他玩鬧的心思都沒有,瞥了一眼蘇袖,摸過了旁邊小桌上的毛筆和紙,在上麵寫下了一串小字。

在布莊遇到了林鴻羽。

白濯斐的眼睛倏然睜大,他將披肩的白發撩至身後,壓低了聲音問:“認出你了?”

仲承鬆點頭。

一巴掌拍腿上,白濯斐長歎息一聲。他見蘇袖和小宮好奇地往這邊張望過來,忙將那張紙從桌上抽走,故意大聲嚷嚷道:“這藥方你可不能看!你又不需要吃虎鞭!”

仲承鬆:“……”

“虎鞭不是……”小宮抓了抓頭,突然意識到有哪裏不對,扭頭一看蘇袖,臉紅得快比得上蘋果了。“師父!”小宮沒好氣地瞪了白濯斐一眼。

還有姑娘家在跟前,怎麼能說這種內涵的話?

“我錯、我的錯!”白濯斐將那張紙不動聲色地收了起來,又坐到他跟前低語道:“林鴻羽這掰蒜,您可比我清楚。他要是有動靜,那就是好事兒;可他要是沒了聲兒……那後果就不是你我所能料到的了。”

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才心中忐忑。

不過日子還是得照常要過,蘇袖也好,仲承鬆也罷,隻能心裏泛著虛勁兒在新家裏紮根。

時光猶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春慶的日子已經確定下來了,就在兩天以後。饒是這兩日蘇袖和仲承鬆忙得暈頭轉向,也沒忘了這個節日。

剛搬新宅子,蘇袖對一切事物都還新奇得很。新宅子是有著鹽城地域風俗的建築,三進三出的大院兒,後麵兩座房子都是高高蓋起來的樓閣,後麵的院子裏東西兩邊還有兩個修繕過的花壇,隻是現在裏頭沒有種花草,看著光禿禿的。

蘇袖和仲承鬆分睡在中院東西兩頭的廂房裏,多餘的房屋不是擺上了空花盆等著開春種花,就是放滿了蘇袖刺繡要用的工具和布料針線。

最北麵的閣樓則是被收拾成了客房。

仲承鬆自從學會了木匠活兒之後,就大大小小的做了不少東西。他見兩座閣樓高低一樣,於是就在屋頂上搭起了空中小橋走廊,不用出院子就能在兩個院落中來回進出,很是方便。

令仲承鬆擔憂的是,這麼多天了,林鴻羽那邊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難不成要真的應了白濯斐那句話,沒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壞消息?

仲承鬆穿著緊身勁裝,一邊在院子裏頭鋸木頭,一邊神色凝重地想事情。

蘇袖遠遠地望著他,心裏總覺得不安。要不要跟仲大哥坦白她的事呢?如果林鴻羽真的跟仲大哥是老相識的話,他一定會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訴仲大哥的。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就……

“蘇姐姐!”

宅院的大門大敞著,所以當小宮一進來的時候,就瞧見了在院子裏頭鋸木頭的仲承鬆,還有站在屋門口手裏還抓著一條抹布的蘇袖。

小宮今日穿著的正是蘇袖之前送給他的新衣裳,盈藍嫩白的一位小公子便出現在他們麵前了。小宮頭上還難得豎起了玉冠,馬尾柔順地垂在後肩的位置,模樣乖巧得緊。

蘇袖不禁笑彎了眸子,朝著他招了招手。

“你怎麼來了?今兒醫館裏不忙了嗎?”

事況還真如白濯斐和小宮所言,自打新春的兩個月之後,天氣稍一變暖,去醫館看病求藥的人就漸漸地多了起來。而且還大部分是尋常的百姓和漁民。

蘇袖有幸在某日去醫館的時候湊巧遇上了看病人最多的時刻,被小宮拉著幫了一整天的忙,累的腰酸背痛。

也正是在那一日,蘇袖才對白濯斐此人有所改觀。

別看白濯斐毒舌又腹黑,可他在正經麵對著求醫問藥的普通百姓,滿臉都是作為一個醫者的嚴肅和認真的神色。他知道百姓們買不起貴重的好藥材,所以在開藥方的時候,盡量選的都是常見的藥材,價格地道,沒多賺但是也不會虧著自己。

小宮偶爾會在停歇的時候一臉敬仰地看著自己師父,一雙眼睛閃著碎星光,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直到他被蘇袖看得不好意思了,才憨傻地一笑,低聲道:“師父他……一直是我心之所向,要是日後我能變得跟師父一樣厲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