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蘇袖對這個人有點好奇,“他是什麼來頭?可信嗎?”
徐管事道:“去年小袖兒你出事的時候,這位主簿和那位陸名士都幫襯過咱們繡坊。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老夫人和那位主簿開始打上了交道。”
蘇袖卻搖了搖頭,道:“死裏逃生一回,我很難再輕易地相信地相信任何一個陌生人了。師父,為了保險起見,我看我和仲大哥還是盡早離開的好。”
老夫人一臉的不讚同,“整個姑蘇城都已經戒嚴了,你們要是想離開,恐怕還沒有那麼容易呢。他們兩個會飛簷走壁,你呢?”
蘇袖癟了癟嘴,沒再反駁。
於是他們要住在老夫人府邸的這件事,就這麼被定了下來。而蘇袖和仲承鬆甚至包括肅寒在內的三人,都被老夫人明令禁止不得擅自出府。
隔了兩天之後,山上那些被野獸們啃噬的屍骨,死狀慘烈,因為身上沒有戴著飾物之類可以辨別身份的東西,所以被官府當做了流竄而來的山賊處置。
而從那天肅寒說端慧皇後的死因另有隱情後,仲承鬆的心情就一直低沉著,連蒼鷹時不時俯衝飛下來在他頭頂上抓一下,都沒有心情去理會。
肅寒倚靠在門框邊,兩眼有點無神,對一旁的蘇袖說道:“從得知了前皇後的死因之後,主子他就一直是那樣了。”
蘇袖撇頭看了一眼仲承鬆,男人一改往日裏成熟的風範,像個小孩一樣蹲坐在對麵房屋門口的台階上,嘴裏還叼著一根青草葉,兩手搭在膝蓋上,全身寫滿了頹廢。
“唉。”蘇袖幽幽地歎息一聲,“我對皇家的事並不清楚,端慧皇後的死對他的打擊似乎很大。”
肅寒如實說道:“端慧皇後乃是主子的生母,極受聖上的寵愛,後宮之中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如此受寵的妃嬪。主子正是因為出生高貴,既是嫡長子又是聖上最寵愛的皇後所生,自然就被封作了太子。”
“原來如此……”
原本像雄鷹一樣可以翱翔九天的他,卻因為手足相殘落到了如今狼狽的地步,不僅失去了太子這個身份,以後在古國中都不會再有大皇子這麼一個人出現了。
連蘇袖都替他覺得可惜。
“不過後來等端慧皇後生下了二皇子,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最後病逝了。”說起這個,肅寒還覺得很是遺憾。“可惜了二皇子,出生沒多久宮中就有謠傳說二皇子是不祥之人,克死了皇後。之後就遭到了聖上的鄙棄,無權無勢,還常年臥病在床,可謂是幾個皇子裏麵,最不得勢的那位。”
人家常言伴君如伴虎,看來即便是親生兒子也難躲過皇帝的怪脾氣啊。
就在兩人沉默著時,忽然瞧見仲承鬆朝著天上的蒼鷹招了招手,那大家夥撲扇著翅膀就俯衝下來,落在了仲承鬆的肩膀上。
隻見仲承鬆從懷裏摸出了一塊布條,轉身進了屋裏,等再次出來的時候,手上的布條已經綁在了蒼鷹的腿上,將蒼鷹放飛了。
這是要給誰傳消息?
蘇袖看著仲承鬆把蒼鷹放走之後,又恢複了方才那副頹廢的樣子,看得蘇袖好氣又好笑。
“那麼到底,端慧皇後是怎麼死的呢?”
“是被後妃們聯起手來,買通了皇後貼身侍奉的宮女和太醫院的禦醫,將皇後的補藥換了一味。補藥變毒藥,自然活不得。”
一想到自己竟然曾經在那樣的虎狼窩待過,蘇袖就起一身的雞皮疙瘩。看來能進宮的女人,都是要長著三頭六臂才行。
肅寒站在蘇袖的身旁,小聲地道:“姑娘去安慰安慰主子吧……眼下可不是傷心的時候。姑蘇城戒嚴,得盡快想法子出去才是。”
“嗯,你說的有道理。”蘇袖讚同地點頭,卻轉身進了身後的屋子,坐在了桌邊拿起針線活兒開始刺繡。
“姑娘?”
“他一個大男人,哪裏需要旁人安慰?自己什麼時候想通了,就好了。”
見兩人互不幹擾,肅寒隻得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
第二日,官府的官差果然三五結群地尋上門來,說是要搜尋這兩日外地來的陌生人。當時老夫人不在府上,隻有徐管事在府中操持著繁瑣事務,忽然得到這麼個消息,匆忙間隻好讓蘇袖三人換上府中下人的衣物,好蒙混過關。
來到府中的官差並沒有主簿其人,雖說是秉公執法,對徐管事卻也還是畢恭畢敬。領頭的捕頭對著徐老一拱手,稍顯正色道:“徐管事,我們是奉命來搜查謀害知州大人的凶手,您應該不會為難我們這些小兵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