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整個太醫院正在為蘇袖的事忙上忙下,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個個都在心裏哀嚎一聲:皇上您是來添什麼亂呢!
就算抱怨再多,還是要放下手中的活去迎接皇上,不過與往常不同的是,今日皇上前來的時候,卻帶著太子和一位傳言最近十分受寵的侍衛。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皇帝揮了揮袖子,輕聲道:“方才送來了個姑娘?她的傷勢情形如何了?”
“回皇上的話,臣正在給她施針,若是再慢上片刻,這位姑娘就要喪命了。”鄭太醫暗中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就怕這皇上給她挑刺。
突然,就聽到一旁的侍衛凝重而低沉道:“繼續治,不得耽誤!”
嗬!如今一個侍衛都敢在皇上和太子的麵前使喚他們這些禦醫,真是世道多變!鄭太醫正在心中默默腹誹,卻不見皇上和太子有任何的責怪,反而一起應和催促。
太子道:“沒聽到他的話嗎?”
皇上背著手道:“你們在一旁為她診治,朕和太子就在一旁觀看,不會礙事。”
“是,臣遵旨。”
在鄭太醫說完這句話後,便看到那名侍衛邁過醫院大堂,走入了病房之中。
現下蘇袖意識不清醒,還在昏睡之中,那張白淨的臉因為中毒變得有些發黑,唇色泛著不正常的紫。頸邊的傷口也因為要放掉毒血,而被劃破了一道小傷口,而後被白紗包了起來。
一瞧見這樣的蘇袖,仲承鬆的心無法抑製地被揪了起來。
他伸手握住了蘇袖的放在被子外的手,無言地看著蘇袖,心頭有些糾結,又有些後怕。
每次每次,蘇袖都是在別人沒注意到她的時候,就拿自己的命鬧出這樣的麻煩來。若真是再這樣繼續下去,就算是再有十條命都不夠用的。
此時,鄭太醫拿著在火上烤炙過的針來到床邊,看著仲承鬆麵色坦然地鬆開了手,隱隱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麼。
仲承鬆隔著鏤空眼罩問他:“她的毒性可清了?”
“還沒有完全清完。”鄭太醫說起蘇袖中的毒,語氣就變得有點驚奇了。“這毒性發作得太快了,而且是活物所咬,若不是毒血放得快,她連脖子上傷口處的肉都會腐爛。最要緊的是……”
皇帝和古承柏踱步而來,見鄭太醫吞吞吐吐,古承柏便追問道:“是什麼?”
鄭太醫給蘇袖的手上紮了一根針,這才施施然道:“而且這位姑娘在方才搶救之時,一度沒了心跳和脈搏,險些殞命。”
聞言,仲承鬆的眼皮重重一跳,心裏涼了半截。
又死了一回……又死了一回!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卻沒能在她的身邊保護她,不僅太子當得失敗,連身為一個男人的職責都沒有盡到、他這樣窩囊地活著有什麼意義?!
肅寒隱隱看出仲承鬆的臉色十分難看,便撲通一聲跪在仲承鬆的麵前,頭磕在地上發出悶聲響,驚著了皇帝和古承柏,也把鄭太醫嚇了一跳。
鄭太醫訝異道:“你這是做什麼?!”
肅寒悶頭道:“都是屬下一時大意,不僅讓姑娘受了傷,還折損了一個兄弟……還請主子降罪!”
一旁的古承柏嗯了一聲,因為之前仲承鬆和蘇袖對肅寒過於維護還嫉妒在心,便陰惻惻地說道:“是該好好給你點苦頭吃了。”
鄭太醫察覺到這邊的氣氛不太好,在給那位姑娘施完針後便默不作聲地溜走了。
仲承鬆等心情漸漸平和,轉頭問肅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一一道來。”
肅寒隻好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知仲承鬆,當他提及一個身手不錯的暗衛身中劇毒而亡,包括皇帝在內的三位主子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古承柏正要說些什麼,顧及到有父皇在場,卻又閉上了嘴。
皇帝瞥見他的神色,稍一挑眉,問他:“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著朕的麵說的?莫非你們兩個,有什麼事瞞著朕?”
古承柏回道:“回稟父皇,大哥的人手是兒臣增派的,個個都是從禁衛中培養出好身手的護衛,怎麼就死得這麼不明不白?”
“那就說明,你的手下還沒有練到家。”皇帝沉吟片刻,轉而問仲承鬆:“鬆兒,你心中可有眉目?皇家不會惹上這等古怪陰毒背景的人,而你與這位姑娘的關係,皇城和皇宮內的人應該無從得知。有極大的可能,是你們在宮外之時就被人給盯上了。”
仲承鬆將蘇袖的手臂放回了被子裏,起身道:“不勞父皇操心,我已經知道是何人所為了。”
皇帝見他雖然表麵上仍舊能維持這副鎮定的樣子,一隻手背在了身後,不過他料想這孩子定然暗中跟自己置氣。要是把他的手拿出來看,手心裏一定都是緊握手時造成的指甲印。
“既然你已經心中有數,那朕就不再過問了。若是有需要人手的地方,隨時跟朕……跟老三說。”
如果皇帝插手了侍衛的事,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就算是當上了皇子也仍舊顯得沒什麼地位的古承柏暗暗叫苦,卻仍是一臉正直地接下了這話,拱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