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兒，既不跟妃子親近，也不說什麼正事，反而就隻是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蘇袖將一件剛繡好的衣物在手上抖了抖，對偷摸著溜進屋內的銀龍衛道：“倒不是我自作多情，我真怕我被扣在這兒永遠都出不了這王城的王宮呢。”
蘇袖的一語中的讓銀龍衛不禁後脊背一僵，他抬頭看了看窗外，對蘇袖道：“這段時間我調查了一些事，發現燕雲國的君主並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麼強勢。”
“這話怎麼說？”
“燕雲國早年建國時，有一位容王，因為手上權力過重，倦怠朝政，下苛百姓。所以後世為了驚醒帝王，朝中上下就將帝王手中的權力瓜分。真正落到燕王手裏的，沒多大的權力了。”
聽到這消息，蘇袖微微一愣，拎起了手上的衣物思緒一下子就被岔開了。
“來，站起來。”
銀龍衛聽了隻覺得莫名其妙，卻還是聽從了蘇袖的話之後，乖乖地起身，張開手臂，任由蘇袖用衣物在他的身上比劃著。
“我看你換掉了之前的衣裳，應該是不能穿了。他們這兒沒什麼好料子，我就隨便挑了一匹還算可以的棉布給你裁了身新衣裳。樣式跟以前一樣，這兒繡了條龍，怎麼樣？比你之前可神氣多了吧？”
銀龍衛的目光落在了蘇袖手裏抖落開專門讓他看的前襟上，眼皮重重一跳，忙道：“姑娘，使不得！我哪能穿姑娘做的衣裳呢？”
蘇袖目光一冷，眼皮子一翻，眼白都能戳他心窩裏了。
“我說穿得就能穿得，你們銀龍衛胸口頂著這條龍都多少年了，還怕我刺的這條嗎？”
“倒不是那個意思……”銀龍衛抓了抓自己的頭，道：“我是擔心主子看見了，會為難我……”
蘇袖撲哧一笑，“他那個醋壇子，不用理會他。我做刺繡多少年了，每天都要給不同的客人縫衣刺樣，哪有那麼多閑功夫吃那些飛醋。”
見銀龍衛肯收下那衣物了，蘇袖才問道：“仲大哥他們，還是沒什麼消息嗎？”
銀龍衛原本帶著點喜色的臉上瞬間黯淡了不少，隻點了點頭，卻是沒有再吭聲。
見氣氛有些凝重，蘇袖扯了扯唇角，強打起精神來：“你會說燕雲國的話嗎？要不然你教教我吧？”
已經是深夜了，各懷心事的兩個人怎麼也睡不著，就坐在屋裏看著羸弱的燭光搖曳。
銀龍衛抱著那件衣裳又重新坐回了凳子上，好奇地問蘇袖：“姑娘怎麼想起要學燕雲國的方言了？”
“這事說來話長。”蘇袖摸了摸耳垂，跟銀龍衛形容起最近看到的事，覺得很怪異。
“我去給那些後宮妃嬪們送衣物的時候，偶爾會有宮人或者侍衛來傳報消息，接著就會有不像是宮裏的人進來。不知道為什麼她們都不提防我，說話也不避諱著我。隻是他們說什麼，我聽不太懂。”
銀龍衛道：“她們既說燕雲國的話，又是如何跟姑娘交談？”
“這宮裏稍有點地位的人，似乎都會說古國語。而她們也確實知道我聽不懂他們說話。”
蘇袖疑惑的目光就定在了銀龍衛的臉上，他道：“這王宮之中，也不盡是燕王的人。朝中權力被元老重臣瓜分之後，他們的手就伸到了各處。還記得郭斯嗎？”
“當然，我們此行為的不就是他嗎？”
“他替燕雲國的天師辦事，這位天師野心很大。”經過和蘇袖的這麼幾句整合之後，銀龍衛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
蘇袖看他眼神逐漸清明，欣喜地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銀龍衛對她暗中比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窗戶外頭，蘇袖隻好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夜色過半，銀龍衛看著蘇袖安然睡下，隨後親自守在了韜光樓的塔頂。然而沒過多久，他就看見韜光樓下在有人隱隱對他招手。
就算是不用看，也知道那人是雲滅身旁的跟班，高見。
從恁高的塔樓上跳下來毫發無傷，銀龍衛看見了高見眼中的驚歎和讚賞，沉聲問道：“什麼事？”
高見雖然功夫差，但是眼神很好，他一眼就瞅見了銀龍衛的衣裳不一樣了，不再是王宮之中的侍衛服，而是他原本的服飾，胸口上的白龍栩栩如生，在夜裏看上一眼，還以為是真的龍呢！
思緒雖然飄得有點遠，不過高見卻從自己的懷裏摸出一張折好的紙，遞給了他。
“這是名單和圖紙，這些人都惜命得很，肯定不會少了戒備。你可要多想想樓上的那位姑娘，好好兒地活著回來才行。”
銀龍衛看了他一眼，便從他的身旁走過。
等高見轉身去叫他：“喂，好歹也打聲招呼……我天！人呢？”
隻一眨眼的功夫，連銀龍衛的人影都看不著了。
古國的皇帝還真是可怕，這樣頂級的殺手，要耗費多大的功夫才能培養出來？如果陛下也有這樣的人護佑著，哪兒還會過得如此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