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國的朝政大事並沒有分太多的細類,因為前有容王把持重權苛政的先例,從明王開始起,朝廷之中的大權被孟憲老將軍、宰相何從容、寒王雲若,以及天師四人掌控。
但凡要呈到燕王麵前的國家大事,都要經過這四人之手,這裏所指的並不是這四人,而是這四個人的身份。
就算是再換四個其他的人,也是要經過坐在這些官職上之人的手。
燕王所擁有的權力,不過是處理一些到了他跟前的事,看不見的事則會被這些大臣們壓下來。
“燕王想培養自己的勢力,同時削弱這四個人的實力,韜光養晦。可惜這幾個人都暗中有自己的算計。燕王要想扳倒他們,一時半會兒還很難。”
聽過了漠北打探到的消息之後,白濯斐不甚唏噓。
“做帝王的果真考慮的不是一個層麵上的事。若換成是我,一包藥粉都毒死算了。”
白濯斐手指卷著自己的白發,笑得嘲諷。
而仲承鬆卻道:“你未生在帝王之家,不知帝王無心無情。燕王之所以留著他們,並不是忌憚他們,而是在他們的手裏,有燕王想要的東西。相反,亦是同樣。”
漠北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孟老將軍也好,宰相或者寒王也罷,他們手上都握著一樣明王留下來的東西。而燕王,正是想要集齊這些東西的人。”
新琤蘊接話到:“那這和你殺了那個副將,有什麼關係?”
漠北道:“燕王察覺有人在暗中造反,雖然有些蛛絲馬跡,但是查無實據,他也拿這些人沒辦法。那日有人侵入王宮之中,燕王遇襲,他在那名刺客的身上留下了痕跡,屬下追尋出去才得知那人正是孟憲手下的副將。”
“……”
“而那名副將早在燕王的死亡名單上。”
燕王有大謀,可惜無人能用。仲承鬆心中歎惋,他尤記得當初父皇對燕王大加稱讚。
雖年少,他日必成一國霸主。
許是聽到的消息太過複雜,幾個人都在默默地消化這其中的聯係,倒是新琤蘊未加多想,反而問起了另外一個人。
“這個天師,是什麼官職?在這場君臣之鬥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
漠北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在新琤蘊的再三催促下,低聲道:“就是,與國師在古國的地位差不多,身份也等同。”
暗衛們一窩蜂地出了屋子,就連探頭偷偷聽牆角的阿南也縮回了頭。
新琤蘊的麵色果真變了變,向來溫和的他罕見地擰起了眉頭,心中驀地躥起一團火氣來,在看見仲承鬆和白濯斐躲閃的目光後,生生憋了回去。
心情還沒調整過來,臉上倒是先做出了反應,笑容略顯猙獰。
“哦?天師。有機會,倒是想跟他討教一下。”
“咳咳。”仲承鬆起身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對漠北道:“稍後帶我進王宮去。”
這是按捺不住要親自前去了?漠北忙點頭道了一聲是。
而另一頭,蘇袖卻是接到了傳喚,心裏頭驚詫不已。
她的麵前站著一個小宮女,傳完話就低著頭,卑微的地位擺得夠足,不過在蘇袖的印象裏,這些宮人可是連燕王都不怵的。
蘇袖再三確認:“是天師要找我?我跟他都沒有見過麵,他找我做什麼?”
那小宮女偷笑一聲,掩著口說:“奴婢也不清楚,興許跟姑娘和陛下的喜事有關吧?”
“什麼?!”蘇袖一驚,隻覺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什麼叫她和燕王的喜事?那個燕雲又對著別人胡說八道些什麼了?!
蘇袖想著不能任由這種謠言胡傳下去,而且她得去見見這個天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跟隨著宮人來到了一個從來都沒有來過的宮殿門口,那小宮女就沒有再跟著進去了,而是站在了門口,對蘇袖道:“姑娘出來若是認不得回去的路,找其他宮人詢問便可。奴婢還有事,就不能陪伴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