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愣著幹什麼?”
從門外進來之後,就見阿亞朝著他們招了招手,臉上不像是凶神惡煞要去打架,反而更像是去看熱鬧。
仲承鬆蹙了蹙眉,問他:“你不怕自己被人認出來嗎?”
“你能看出我原本長什麼樣子嗎?”阿亞反問,就見阿依和仲承鬆一起點了點頭,頓時一陣無言。
“那是你們認得我,所以才這麼說。”
阿亞將水桶放下,見那屋子裏的兩位老夫婦沒有出來,這才對他們說道:“湖泊泉那出事了,我想帶你過去看看。”
還不等阿依說話,阿亞就斷然拒絕了:“你不準去,萬一到時候出什麼亂子誰看著你。”
這理由相當充足,讓阿依無法反駁。
沒轍,阿依隻能目送他們離開。
一走出小院大門的時候,仲承鬆就有點轉向,因為高高的塔樓民房將視線都擋住了。
阿亞輕咳了一聲,裝出一副啞巴的樣子,對著仲承鬆指了指某個方向,兩人就大步走去。
天氣炎熱的關係,大多數人都選擇待在涼快的家裏,坐在街上看著人來來往往的隻有少數幾個老人。
不過老人家倒是不會關注有哪些人從自己麵前經過,隻是眯著眼睛打盹兒的功夫,感覺有一陣風從麵前吹過。
再一睜眼,就看不到什麼人了。
湖泊泉水在泥蘭城的最中心,一圈樹木包圍起來的很大的湖泊,大約沾了整個泥蘭城的三分之一。
讓人感覺神奇的是,這裏的水透著藍盈盈的光,不像是湖水,反倒更像是海水。
一群人圍在湖泊泉邊,遠遠地就能聽見他們的吵嚷聲。
仲承鬆聽他們語速太快,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阿亞自顧自地解釋道:“百姓們用水有限度,但是那些王族貴胄卻可以無節製地取水。方才一個老伯來求水,說是家中有病人。”
“給了嗎?”
“要是給了,能打成那個樣子嗎?”阿亞朝著唯一一處沒有被圍起柵欄的入口處那一群人,歎息著搖了搖頭。
仲承鬆瞥他,有點明白他叫出自己的意思了。
“那對老夫婦取水的日子還沒到,你是想趁亂行事?”
“是這個道理,也趁這個機會能看到點東西。”
“比如呢?”
“將這些貴胄的惡行看在眼裏,就能向蠻皇陛下稟報了。”
仲承鬆點頭道:“行,那你去,我去給你望風。”
阿亞被他這麼理直氣壯的話語氣到無話可說,仲承鬆更是指著那一群快要打起來的人催促道:“你要是再不去的話,可就要錯過好機會了。”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見阿亞無奈地提起了兩隻水桶大步走到了打水的入口處。
那兒的人熙熙攘攘,排了不少的百姓,都是在等著打水的老實人。
起初見起了爭執,也不過想著少一事不如多一事,可等他們瞧見了那位求水的老伯被推倒在地的時候,就都忍不住出聲幫腔了。
要知道,那位老伯可是在泥蘭城出了名善良的好人,誰家有病有災的時候沒受到過他的恩惠啊?
生活在底層的百姓本就看不過那些王族貴胄比他們所用都好,這下更是刺激了皇權和百姓的矛盾,一時竟爭嚷不下,所有的百姓都一股腦地往湖泊裏麵擠,想去打水。
仲承鬆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雖有憐憫,卻也是無能為力。
蠻國環境艱難,他又能怎樣?也不知道整個蠻國是不是還另有一處更適合他們居住的地方?
忽然,有一陣腳步聲漸近,仲承鬆匆忙躲到了一棵樹的背後,將自己身形藏匿起來。
一個滿含不屑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愚蠢又野蠻的刁民!”
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話裏的意思聽來,應該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緊接著,一個清亮而冷淡的女聲讓仲承鬆心神一蕩,強克製著許久才沒有使自己從樹後麵站出來。
“階級差距太大,貴胄們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而這些百姓卻連口水都喝不上。就算你站的位子再高又能怎樣?如果你無法讓百姓過上衣食不缺的日子,倒塌,隻不過是頃刻之間的事。”
那男人卻滿不在乎地哼笑道:“我手中的權利,會驅使更多人為我賣命。”
“可如果他們發現為你賣命卻連口飯都吃不上,水也喝不到,你覺得他們還會做這種蠢事嗎?”
“你……”
腳步聲漸漸遠去了,似乎是朝著那群熙攘的百姓那兒去的。
“一國有民才稱之為國。我們古國有一句老話,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皇舅爺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其中的道理才對。”
男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好像明白了。”
兩人身後跟著一列的蠻國士兵,讓仲承鬆不敢輕易動彈,等他能從樹後麵露出頭向外麵看去了,卻看不見那兩人了。
於是仲承鬆便混在前來打水的百姓人群裏,一點一點往前靠近。
守著湖泊泉水的守衛著實不多,但是身形高大,正直壯年,堵著門口誰也不讓進去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