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漠北沒看見孤煙,也沒見長河,隻見了大漠和落日。
一天中最熱的時辰莫過於現在,漠北找了一處背蔭的地方歇息,還沒坐穩了,就見遠處飛來一隻蒼鷹。
他當即起身,往軍帳裏頭走去。
“主子,蒼鷹來送信兒了。”
軍帳裏一股沁涼之氣,在漠北進入帳篷內的時候撲麵而來,漠北暗暗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呆在帳篷裏呢?
閑來無事,新琤蘊和四弟古承耀坐在軍帳中下棋,雖無戰事,倒也安排了人巡邏,接下來就等著仲承鬆的消息了。
聽到漠北的傳話時,兩人不由得來了精神。
“哦?”新琤蘊將手裏的棋子往棋盒裏麵一扔,伸手接過漠北從蒼鷹腿上解下來的信紙。
裏麵隻有簡短的四個字:入城,速來。
看來情況有點嚴重了啊!
新琤蘊將信紙遞給了古承耀後,兄弟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對戳了下拳頭。
“來人!傳令下去,起拔,進城!”
一聲接一聲的號令傳遞下去之後,古承耀打起了精神,十分滿足地一笑,道:“總算是能進泥蘭城了。我倒要看看,麵對大軍威壓,蠻皇還能想出什麼轍子來敷衍。”
在軍營裏待了這麼些年,古承耀身上早就染上了一股軍人才有的霸氣和痞氣。
邊境和平了這麼多年,古承耀早就有點蠢蠢欲動了。要不是有新琤蘊一路攔著,否則古承耀怕是會直接從邊界線殺到泥蘭城。
“大哥遇到了私通鄭鴻的真正人物,應該是苦無證據。我們去給大哥撐場子,你可要管著手下的人,別讓他們闖禍。”
“知道了。”古承耀將頭盔往頭上一套,大步邁出了帳篷,爽快地喊道:“出發!”
新琤蘊哀歎一聲,頭疼地扶額——完全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另一頭,仲承鬆將大門一拉開,就見蠻皇帶著人站在門口,一旁還有滿臉憤怒的阿亞。
仲承鬆沒有讓他們進門的打算,直接開口問道:“什麼事?”
蠻皇臉上沒有了以往的笑容,臉色凝重地看著他,雙手攏在身前。
“阿依死了,有人見到蘇姑娘從她的房內跑了出來。”
仲承鬆看了一眼一旁已經急不可耐想要動手的阿亞,又轉回頭去問蠻皇:“是不是無論我現在作何解釋,蠻皇陛下都認定我夫人是殺害阿依的凶手?”
對方沉默不語,看起來像是默認了。
“嗬。”仲承鬆冷哼一聲,看起來想要再說些什麼,結果一隻柔弱無骨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回頭一看,正是從床上爬起來的蘇袖。
她心知這件事不會善了,便主動出來解釋。
“袖兒……”
“阿依並非是我殺死的。”迎著蠻皇質疑的目光,蘇袖一派坦然。“不過與我殺死她差不離,她意圖對我不利,被我的貼身護衛失手殺死。”
阿亞怒不可遏,伸手指著她嗬斥:“你胡說八道!我妹妹好端端的怎麼會對你不利?”
仲承鬆眼眸中精光一閃,立時指問道:“你聽得懂古國語?”
阿亞一怔,閉上了嘴。
眼下的局勢似乎有點不受控製了,還超出了自己的預料,蠻皇對著明顯更理直氣壯的兩人做了個走的手勢。
“能進去談嗎?”
“不,就在這兒把話說清楚了。”蘇袖從袖子裏麵抖出了一塊木印後,遞到了蠻皇的麵前。
“這是我從阿依的房內拿出來的,這上麵的雕刻工藝與上交給蠻皇陛下的印璽如出一轍。”
蘇袖晃了晃手裏的木印,有些得意地斜了阿亞一眼,意味深長地道:“更多的話,應該不用我說了吧?”
蠻皇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木印,將它交給了身旁的侍從,麵無表情地說道:“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孤王是不會允許你們再踏出此地一步。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得再與任何人接觸,留在這裏。”
蘇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仲承鬆再沒看他,轉身扶著蘇袖這就要回房內。
一個侍衛遠遠地跑來,撲通一下跪在了蠻皇麵前,滿頭大汗,還喘著氣向他稟報道:“啟稟陛下,不、不好了!”
仲承鬆和蘇袖的腳步一頓,豎起了耳朵。
“外、外麵!古國大軍,進城了!”
蠻皇和阿亞將軍俱是臉色一變,異口同聲道:“你說什麼?!”
天氣熱得緊,蘇袖和仲承鬆回到了房內,還沒來得及坐下,蘇袖就仰頭問他:“這事是你幹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