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肅寒啊!”
蘇袖突然記起仲承鬆失憶的事,笑眯眯地摸著他的頭安慰:“喔你什麼都記不得了,不管沒關係,肅寒不會因為你傻而嫌棄你的。”
像是個被主人撫摸的大型寵物一樣,仲承鬆有點悶悶的,並沒有感覺到自己被安慰。
因為肅寒的及時出現漂亮地展露身手,被銀龍衛們圍起來一個勁兒地誇讚。
“這位小兄弟麵生啊,以前怎麼沒見過?”
漠北的腳受了點傷,不便站起來,便仰頭對他們道:“他是跟在大公子身邊的人,你們可別欺負他。”
幾個心思活躍的家夥壓低了聲音說:“反正大公子什麼都不記得了,欺負一下不打緊。”
肅寒聽著頭上滑落一滴汗,直接流進了後背。
自從先皇駕崩之後,銀龍衛就改口叫仲承鬆和新琤蘊大公子和二公子,所任的職責,也不過是貼身保護新琤蘊和當今皇上。
然而皇上有著自己的暗衛親信,反倒對於他們這些原本應該親近的皇衛沒什麼好感,自然也就清閑了下來。
其中一人點著肅寒的額頭道:“看你是個有出息的,加入我們銀龍衛如何?”
這要是換做以前,肅寒也許會高興。
但是他已經習慣了留在蘇袖和仲承鬆身邊的生活,再去做那些刀口舔血的活兒,怕是手生了。
拘謹地笑了笑,肅寒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好奇地問他們:“你們說主子什麼都不記得了,是怎麼回事?”
其他人便把仲承鬆的事說與他聽。
肅寒聽罷哀哀歎了口氣,“還好還好,要是連姑娘都忘了,怕是姑娘會氣得不與他相認了。”
軍隊很快趕至這裏,古承耀見這一群人受了不少傷,不過沒什麼損亡時,不免鬆了口氣。
下了馬跟仲承鬆交談過後,古承耀知道了這裏發生的事,不免一陣驚歎。
他自然而然地看向了肅寒,目光裏是藏不住的讚賞。
“早知道暗衛這麼管用,當年離宮的時候我也帶幾個了。”
“先不說那麼多了。”仲承鬆看著蘇袖捧著幹饢餅啃得費力的模樣,忍不住微微抿起了唇角。
“修整後我們這便走吧。蠻國地貌有所變動,也不知是什麼天降異常,希望這災難落不到我們頭上。”
那裂穀看著著實嚇人,就像是爆裂開的一道傷疤,地表的沙子還在細細密密地往下流淌。若是走近了看,便能看見幽深不見穀底的模樣,深淵巨口。
蘇袖墊過肚子後,軍隊便起拔了。按照肅寒的叮囑,他們往北偏了十幾裏地,從還沒有裂開的峽穀旁繞了過去。
從蠻國回程至古國,路上用了有四五天的光景,走過砂石地帶遠遠望見蔥鬱的古國邊界時,幾乎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一路上的顛簸卻沒少讓蘇袖吃苦。
剛一到古承耀駐守的地界,蘇袖就下了馬車抱著一棵大樹不撒手,吐個不停。
仲承鬆和古承耀忙前忙後,為了皇家第一個子嗣操碎了心。
新琤蘊打著扇子幽幽念道:“道是大嫂身子孱弱,也沒見你們這麼關心過我啊!”
話裏帶著一股醋味兒,聽了都覺得酸得慌。
肅寒一掀簾子,對他道:“二公子,咱們過了軍營去哪兒落腳?我看姑娘這樣子,怕是有好幾日都不得再趕路了。”
“你說的不錯,要是再這麼趕下去,大嫂腹中的胎兒可該留不住了。”新琤蘊忖思了片刻,道:“先找個小鎮抓藥,然後往東南去,距離川蜀一帶應是不遠了。”
一路走一路趕,怎麼也能慢慢趕回鹽城吧。
打算是這麼打算的,所以等古承耀安置好軍隊後,便送兩位兄長離開了此地。
“今日一別,下次再與兄長見麵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還請兩位兄長珍重。”
古承耀對著二人一抱拳,向來無甚表情的臉上也流露出了幾分不舍。
新琤蘊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囑道:“你一心從軍行,我和大哥也攔你不得。隻盼你有空能回皇城一遭,看看你那個被孤立的可憐三哥,兩兄弟解了恩怨,還是能好好做兄弟的。”
古承耀嘴角一抽,沒有言語。
想當年,古承耀也不是一心要從軍的有誌男兒,而是一個相當出名的惡劣皇子。
簡單來說,那叫紈絝子弟。
父皇對他並不多加關注,也未有製約,也就使得他在整個宮中橫行霸道。
還是古承柏實在看不下去,借著老大仲承鬆的威風狠狠教訓了他一把,從此以後,也使得古承耀看這個三哥不順眼。
後來幾個兄弟之間因為皇儲的關係越鬧越僵,加之古承耀的生母明妃過世,古承耀心中別無他念,打那以後就參了軍,遠離了皇宮爭鬥。
如今看來,這麼多兄弟裏頭,也就屬古承耀從心所願,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馬車遠遠地駛離了,古承耀目送一行人遠去,終究看著那輛小車,在羊腸小道上越行越遠,不見了蹤跡。
許是剛下過雨的關係,古國的空氣都帶著一股沁脾的濕潤,深吸一口氣,潤到心肺。
蘇袖坐在窗邊,貪婪地受著外麵的風吹拂,眼睛都眯起來了。
就在這愜意萬分的時候,麵前的小窗驟然被人放下的簾子,叫蘇袖眼睛一睜,惱怒地看著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