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肅寒抬起頭,見包括雲滅在內的三位主子都盯著自己看,他勉強笑了笑,扯著嘴角遲疑道:“其實屬下也不太確定,隻是看著這字跡眼熟。”
“眼熟?”
仲承鬆一怔,站在他麵前將紙條又抽了回來,再看幾遍也是沒見過的樣子。他不禁緊張地追問道:“你是在哪兒看過這字跡?什麼時候?”
心知他著急,可肅寒還真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屬下隻隱約記得是很久以前了,隻不過一下子想不起是在哪兒見過了?”
眼見著仲承鬆的眉頭越擰越緊,蘇袖忍不住上前抓住他的手無聲地給予安慰,一邊還不停地誘導著肅寒回想起以前的事來。
“那你還記不記得,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看到這些字?誰的書信、還是你出任務的時候看到的?”
肅寒搖了搖頭,麵如死灰。
“對不起主子,屬下一時想不起來。”
“不打緊,再想想別的辦法。”仲承鬆把紙條重新塞給他,“好好看看,什麼時候想起來了,什麼告訴我。”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蘇袖問他:“你要到哪兒去?”
“我去看看承韞的房間還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蘇袖目送著他上了二樓,長長地歎了口氣。正惆悵著,肩膀上忽然搭上來一隻手,一回頭便對上了雲滅那關切的目光。
“王兄,你一來便遇上這樣的事,仲大哥跟承韞兄弟情深,你可別嫌他對你招待不周。”
“我嫌他幹什麼?”雲滅笑著搖了搖頭,目光一路溜在她的腹部,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我是來看我外甥的,隻要看見你平安無事,王兄心裏不會計較那麼多。”
“謝王兄。”蘇袖鬆了口氣,拉著他的手又在這院子裏坐下,難得沒了旁人,兄妹倆總算是能說說體己話。
“王兄怎麼有空出國?這麼遠的路程,又是坐船又是騎馬,這一路風塵仆仆,累壞了吧?”
從見到雲滅後,她就覺得這位王兄清瘦了不少,可精神氣倒還好得很。
雲滅拍著她的手感歎道:“燕雲國政事雖然繁忙,寒王的權力又交出來沒多久,不過一時半會兒還收不了所有重臣的權。尤其入夏以後,萬事俱疲,連帶著國家政事也減了不少。那日,新任的天師掐指一算,王室中將有子嗣降臨,我還以為後宮起火了呢!”
“噗!”蘇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個勁兒地嗔怪他道:“哪有那麼誇張?話說,燕雲國又有新的天師了?”
“有,一個……聰穎的少年,堪當大任。”雲滅口中對新天師讚不絕口,蘇袖卻聽了震驚不已。
“新天師還是個孩子啊?”
“別看他小,可是天賦異稟。”
看他算出蘇袖有身孕,就知道不是泛泛之輩了,像新琤蘊都沒這麼大的本事。
一想到這個令人擔心的國師弟弟,蘇袖就不由自主地擰起了眉頭,長歎一口氣。
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雲滅也不再強迫她,貼心地安慰了一句:“你放心吧,禍兮福所倚,古國不是有句話叫吉人天相嗎?”
“謝王兄吉言啦!”蘇袖起身推著雲滅的後背進屋裏,一邊走一邊叮囑:“王兄來一趟不容易,這幾日夫君可能會忙些,所以明日我就陪王兄在川城裏走走轉轉。對了,東林啊有一群很可愛的小動物,改天我帶你去看……”
“成。反正你王兄我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回去的,這幾日王妹你便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我吧。”
回應他的是哭笑不得的小巴掌。
夜幕漸漸降臨,夜色深沉,出去搜查的銀龍衛隻回來一兩個報了信兒,其他人都暫時還沒消息。
“你是說,城外內有漠北和阿南留下的暗記?”仲承鬆聽罷消息後,忙急迫地追問道:“可有循著暗記找下去?”
回來報信兒的人一低頭,苦惱萬分地說道:“回主子,兄弟們繞著暗記在城中轉了一圈,卻又回到了原點,實在沒有線索了。”
仲承鬆莫名而來的心慌,腦子卻又轉的飛快,開始思考漠北兩人留下這個暗記的目的何在。
還是說,這是對方故意偽造出來迷惑他們的?
仲承鬆百思不得其解。
幹在這裏等著也不是個辦法,仲承鬆讓自己鎮定下來後,恢複了那副泰然的樣子。
“你們帶我前去一看。”
“是。”
在他走出門的時候,肅寒還在月光下研究著那張紙上的字跡,手裏還不忘拿著肉去喂身邊養著的蒼鷹。
對此沒有再抱希望的仲承鬆一頭紮進了夜色裏,帶著一顆焦急的心在整個川城裏兜轉起來。
不久之後,川城的上空掠過一隻灰色的蒼鷹,直直往北方飛去。
這一夜的找尋注定是徒勞無功的,清早,蘇袖因為仲承鬆的一夜未歸而睡得格外不安穩,所以很早就起來了。
等她洗漱妥當後,來到了院子,卻意外發現雲滅一大早就起來,手裏捧著一本書在看。
雲滅的確是個美男子,不管是以燕雲國人或者古國人的眼光來看,都是絕世佳品。
可她也知道,這位王兄能走到今天,絕不僅僅是靠著這一張臉的。他們兄妹雖然從小所處的環境不一樣,但過的卻都是孤苦伶仃的日子,能一路幸運地走到今天,不知道算不算是他們爹娘積了德。
雲滅早就察覺到蘇袖的存在,可看她遲遲未動,便好奇地扭頭看過去,結果對上了蘇袖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時,總覺得自己在看一隻什麼奇怪的呆萌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