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什麼休息!手給我。”
重重地嗬斥了他一聲,見這小子老老實實地不說話了,這才拽出他一條胳膊,手指往手腕上這麼一搭:“嗬!喜脈!”
“滾!”
新琤蘊一聲笑罵,足以讓白濯斐看出他的精氣神充沛。
隻不過手底下得出的診斷,可是沒那麼好的結果。
“寒氣侵入脈絡和肺腑,要是不早點將寒氣驅出體外,你就活不長久了。”
新琤蘊卻毫不在意地將手收了回來,說道:“我早就是病入膏肓,活不長久的命,白先生不必為我操心。”
“你以為我想?”白濯斐沒好氣的一句話將他噎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從攤上你們皇家事兒的那天起,我就脫不了身了。而且,你說這種話是在質疑我的醫術。”
將一聲歎息壓回了胸口,新琤蘊稍坐起身問他:“那依照白先生看,這已經侵入脈絡和肺腑的寒氣,該如何驅除?”
“喝藥,針灸,拔火罐。”
白濯斐隨手打開了自己的醫箱,裏麵瓶瓶罐罐,筆墨紙張,應有盡有。他從夾層裏拿出一卷羊皮卷,在藥箱蓋上那麼輕輕一攤開,一排長短不一的針就出現在麵前。
一旁的雲滅看罷後,更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白濯斐卻視這院中的其他人為無物,上手就要解新琤蘊的衣物。
“白先生……”
“先針灸,針灸過後我去開藥,從今天就開始喝藥,飲食上也要忌口,不得胡亂出去走動,也不得……”
一句接一句,就像是在叮囑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令新琤蘊有些哭笑不得。
無奈,新琤蘊隻得當做這院兒裏誰都不在,解開了身上的衣物,露出了袒裸的胸口和腰腹,白白嫩嫩的樣子就像是一隻待宰的小豬仔。
從屋子裏麵走出來的仲承鬆見到這一幕時,下意識地感覺這個不認識的人要對新琤蘊不利,當即喝了一聲:“誰?”
豈料那人隻是抬眼瞥了他一眼,又伸手在新琤蘊的身上繼續施針。
剛從正院回來的蘇袖捧著一籃子的香瓜,瞧見仲承鬆看著某個方向的眼神不太友善,於是順著看了過去,頓時麵上一喜。
“老白,你來啦!”
白濯斐沒理她,手上動作不停,蘇袖走近了才看見他正為新琤蘊施針,當下鬆了口氣。
這個時候仲承鬆和雲滅湊到了一起,拉著蘇袖過來,三人埋頭討論。
“王妹,這誰啊?”
“鹽城一個脾氣很奇怪的大夫,不過醫術很好。早年跟隨六皇子,不過被六皇子給賣了。”
仲承鬆捏著下巴,喃喃低語:“似曾相識。”
陰陽怪氣的語調自他們背後傳來,把他們三個都結結實實嚇了一跳,一側頭,白濯斐就在旁邊看著他們呢。
蘇袖瞧了一眼旁邊的新琤蘊,見他從胸口到肚子都是滿滿的針,密密麻麻的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老白你來得正好,先給仲大哥看看……”
“看腦袋是吧?”白濯斐用一塊兒潔白的帕子來回擦手,根據雲滅的觀察,這個人一看就是很愛幹淨的類型。
喜歡幹淨到病態。
不過他的一針見血也叫仲承鬆和雲滅都很服氣就是了。
蘇袖歎了口氣,遞給他一隻香瓜,說:“你說的沒錯,仲大哥他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說呢。”白濯斐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好消息一樣,把手帕往肩膀上一搭,伸手就去掀仲承鬆的眼皮。
看完眼睛還圍繞著仲承鬆的腦袋轉了一圈兒,最後停留在他的後腦勺上。
“嘖,原來是撞的啊?人家常說‘腦子被撞壞’不是沒有道理的。人的腦子支配著你的思想和行動,各司其職,稍微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都很容易出問題。”
仲承鬆被拍了一下後腦,這人表情一本正經,眼底卻帶著深深的笑意對他說:“舌頭吐出來看一下。”
仲承鬆隻好乖乖照做。
“嗯,看起來身體沒事,就隻是腦子受了點傷。”白濯斐收回了手轉身安慰蘇袖:“他是不是有些事不記得了?”
蘇袖點頭。
聽到他們在談大哥的事,就連新琤蘊也轉過頭來看向了這邊。
白濯斐重新把肩膀上的手帕拿下來之後又一個勁兒地反複擦手,擰著眉頭對他們說:“失憶這個事兒,一時半會兒還真治不好。且得慢慢看,興許不用治,他自己就想起來了。”
不過這種情況微乎其微罷了。
看蘇袖也沒露出多失望的表情,而仲承鬆也握著她的手安慰她,白濯斐就知道兩人的感情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行了,不是說還有人受了傷嗎?帶我去看看。”
正好肅寒從樓上的護欄裏探出頭,對白濯斐喊道:“白大夫,在這兒呢!”
索性也不用他們帶路了,白濯斐拎著醫箱就往樓梯上走去。眼看著新琤蘊要動,他直接一根針紮在他的麻筋兒上,似笑非笑地道:“病人就要乖乖聽話,大夫叫你別幹什麼你就不準動。”
聞言,新琤蘊低頭看著自己一肚子的針,鬱悶地癱倒了。
白濯斐就像是帶著聖光來的,他這麼一來,整個院子的人都好了大半。
尤其是在阿南等三人醒來之後,其他人直接舉臂高呼,樂得直把白濯斐抱起來往天上拋,嚇得一向溫雅的聖手白濯斐氣得罵娘。
從白濯斐出現在這兒之後,蘇袖也多少發現他也有了點變化。
在吃飯的時候,白濯斐反複用手帕擦手時,蘇袖忍不住問道:“老白,你到底經曆了什麼?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