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多的是愛熱鬧的人,也有幾個不安分想找麻煩的人。
蘇袖懷了孕對海鮮要忌口,所以廚房另外給她開了小灶,不過即便是這樣,她的胃口也不大好。
仲承鬆正陪著她,就見到幾個小丫頭們從後院跑來了鋪子裏,說是要幫唐管事他們看會兒店鋪。
蘇袖伸手在這些少女們的臉上掐了一把,欣慰地笑道:“你們可真懂事,有你們在,我放心多了。”
“那是當然。”小姑娘們驕傲地挺起了胸脯,說:“比有些光領月錢不幹活兒的臭男人強吧!”
這意味深長的諷刺,蘇袖和仲承鬆對視一眼,忙問:“你們是在說誰啊?”
有個嘴快的小姑娘指著後院說:“就是那個滿臉疤……唔!”
話說到一半,被旁邊稍大一些的小姑娘們捂住了嘴。
見狀,蘇袖和仲承鬆已經了然,他們揮了揮手,幾個小姑娘就在鋪子裏打轉,又是擦桌又是掃地,還有幾個去擺貨了。
蘇袖放下了碗筷,跟仲承鬆從後門進了到了院子裏,一抬頭就望見了房頂上那兩個說悄悄話的倆人。
蘇袖歎道:“肅寒跟在咱們身邊很久了,他一向唯你是命,性子平和冷靜又自持。說實話,他可跟著咱倆吃了不少苦。”
“……”
“自從老鷹來了以後,他身上的活氣兒多了,笑容也多了。看來,還是得有個伴兒。”
仲承鬆憋了憋,沒忍住,扯開了嘴淺笑著說:“我還以為你要訓斥他倆。”
“你這顯然是不夠了解我。”蘇袖微微一蹙眉,看著仲承鬆的眼神都變得有些不善了。“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還不清楚嗎?”
這倆人還是暗衛的時候,就做的是鞍前馬後的事,是不是那種懶惰的人,蘇袖又怎麼會不清楚呢?隻是看現在的樣子,老鷹暫時還沒法子融入這裏罷了。
為免蘇袖因為這些事情操心傷神,仲承鬆迅速轉移了話題,從懷裏摸出了一張紙,對她說:“老白要成親了,想找咱們繡坊為他和索螟骨定製婚服。”
對於那個苗疆女子,仲承鬆完全不記得之前有什麼恩怨過節,隻是對她每次都看著自己的奇妙眼神有點心情複雜。
“哦?他們兩個真的要成親嗎?”
蘇袖接過了紙,上麵清楚地寫著兩人的身高和裁衣尺寸。她打趣地看著仲承鬆,一語中的:“要是我沒猜錯的話,老白是要找我親手做他們的婚服,而不是找我們飛袖繡坊。”
這個男人偷換概念的行為可是太強了。
偏偏仲承鬆還聳肩,表示無所謂:“隻要是從我們這兒出去的東西就行,你有身孕,沒必要那麼勞累。”
這話說的在理,蘇袖自打閑下來之後就一天比一天懶,除了給繡坊裏的姑娘們講講課之外,剩下的時間都在那把舒服的藤椅上度過的。
於是這裁剪的活計就落在了坊中繡娘們的手裏,中期的設計與拚接都是這些繡娘們共同的手筆,等真正到了後期要上佩飾的時候,才會經過蘇袖之手。
白濯斐是個外行,要是他對刺繡的敏感能像仲承鬆那樣,恐怕早就認出蘇袖的身份了。
可惜了一段桃花運。
正這樣想著,從鋪子外頭突然跑回了老鷹,對著蘇袖一拱手,道:“姑娘,好消息!姑蘇那邊來人了。”
一聽到這事兒,蘇袖就挺直了腰,眼睛都放亮了。
“來的誰?”
“人不多,就一個,說是你師父。”
聽著這話,蘇袖正起身著呢,膝蓋一軟差點跪了下去:“我師父可上了年紀,怎麼就是不聽我勸非要走這一遭呢?都說了叫她別擔心了……”
“姑娘……男人坐兩天船,應該沒事吧?”老鷹抓了抓後腦,看著她那副著急的樣子,直擔心她會不會急壞了身子。
“男人?”蘇袖聽到他這話後,還真停下了來回踱步的腳步,驚奇地再次確認:“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老鷹給她一描述,便見蘇袖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她鬆了口氣:“看來是謝師父,他們走到哪兒了?”
“剛出了碼頭,肅寒讓我來報信兒,他在給那位貴客帶路。”
蘇袖點了點頭,道:“你去回我宅子裏,給我師父準備一間客房,等我和師父見過麵了,今晚就讓他在那兒落腳。”
“是。”
話說謝琛,一路從禹城散心到了姑蘇,又折往鹽城,可謂是一路略盡了大好的風光。
初次來鹽城,看見汪洋的外海,和繁華的碼頭,感覺胸中豁然開朗,僅有的那一點鬱氣都消失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