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白濯斐哪兒還能不知道現如今是個什麼情況?可他故意不點破,而是露出了一副欣慰的表情,看著他們兩個人說:“唉,眠生,周姑娘,咱們不愧做了這麼多年的老朋友,連我死你們都要陪著!慚愧、慚愧啊……”
兩人聽得直傻眼:“可去你的吧!誰要跟你一起死?”
這話是兩人默契地說出口來的話,周忘靈看了一眼身邊的牛頭,心裏有些美滋滋的。
見戲弄不了白濯斐這個人精,蘇眠生隻好將牛頭麵具摘了下來,一本正經地看著床上的老白,說道:“好了,既然你沒事,我們也就不戲弄你了。這次因為你,還牽連了大公子夫婦,你差點闖下大禍。”
白濯斐不明所以地問他:“怎麼個意思?”
見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蘇眠生隻好把那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他,當他說起索螟骨差點跟著他殉情的時候,白濯斐眼底閃過一絲震撼和心疼。
白濯斐打斷了他的話,問:“那我媳婦呢?”
蘇眠生一愣,隨後沒好氣地笑罵道:“腦子都不清醒了,還記得索螟骨是你媳婦啊?”
說完,他指了指白濯斐的腰腹位置,發現一顆腦袋躺在那兒,某個人正摟著他睡得酣甜。
白濯斐:“……”
怪不得總有一種鬼壓床的感覺,原來是被自家的小媳婦給壓得死死的啊!
他嘴角正噙著笑,卻突然聽蘇眠生用凝重的語氣說道:“既然你已經醒了,我就不多瞞著你了。差不多就起來收拾一下去大公子的府上看看,蘇袖從那天昏迷之後,就一直都沒有醒來。”
“什麼?!”
……
距離那日的婚禮已經過去足足快有四天的時間了,仲承鬆醒過來之後,狀態一直良好。可蘇袖雖然恢複了呼吸和脈搏跳動,卻一直在昏睡裏,沒有醒來。
繡坊的事都拜托給謝琛和紅裳關照,布莊裏有唐管事和肅寒幾個小夥搭理,都也還好。
隻是沒想到蘇袖會昏睡這麼久,仲承鬆心裏擔心得緊,大夫請了好幾個,都說沒什麼異常,這讓他的心越發忐忑了。
秀玉嬸和顧萬山兩口子看著他整天對蘇袖寸步不離地照顧著,心疼得直哆嗦。
顧萬山坐在院子裏吧嗒吧嗒抽著旱煙,道:“你瞧瞧那倆孩子,蘇丫頭跟他都瘦了,一個等著盼著,一個渾然不覺……真不知道,這老天要給他們的劫難還有多少啊!”
聽到這話,原本還抑製著自己情緒的秀玉嬸突然淚腺爆發,手上還捏著錦緞布料做針線活兒呢,哎的一聲哭了出來。
“命苦啊!怎麼什麼事兒都能讓她攤上呢!我的蘇丫頭……”
哭腔還沒拉完,院子的大門就被人猛地打開,一道纖瘦高挑的身影從外麵走了進來,身上挎著一個藥箱,腳步有些輕浮。
不是白濯斐還能是誰?
他身後跟著索螟骨,一臉的不自在,想必是因為牽連到仲蘇夫婦,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秀玉嬸見到了白濯斐後,眼睛圓碌碌地一瞪:“小白啊,你沒事啦?你可真是要嚇死嬸子了!”
從白濯斐給顧萬山開始治腿,兩家都熟了不少,更何況後來顧萬山全家都搬到了鹽城,受到最多照顧的人就是白濯斐了。
白濯斐不知如何應對秀玉嬸的關懷,隻是點了點頭,問:“蘇袖在哪兒?”
秀玉嬸見他提著藥箱,再看他那蒼白的臉色,就猜到他是一醒來就從醫館過來,打算給蘇袖診斷的。
於是,秀玉嬸帶著他和索螟骨來到了蘇袖所休息的房間,一開門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仲承鬆。
來不及調侃仲承鬆現在那副慘兮兮的樣子,白濯斐毫不客氣地一屁股擠開了仲承鬆:“讓開!”
仲承鬆被他這麼一撞,有點懵,整個人向後退了幾步,被索螟骨攙扶了一下。
他回過神來,凝重的臉上總算是有了點神采,仲承鬆回過頭問索螟骨:“老白什麼時候醒的?”
“剛才不久。他醒來的時候跟蘇眠生說了好久的話才叫醒我,害得我以為我也跟著他一起死了……”
仲承鬆:“……”
不是,你得有多能睡、才讓兩個人對話那麼久都沒有被吵醒?
仲承鬆心裏話沒有說出來,他現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蘇袖的身上。
隻見白濯斐認真地給蘇袖把了把脈,眉頭逐漸擰起。然後他又掰了掰蘇袖的眼皮,整個人就開始整理起了藥箱。
仲承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忙問道:“老白,怎麼了?難道說連你也……”
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白濯斐說出那些他不能接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