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兩個孩子都被陌生的聲音吵醒,眼睛還沒睜開,就發出了不滿的哼哼聲。
偏偏那文欣姑娘還像是逗趣兒似的,也不經過娃娃的娘同意,就伸手在孩子的臉上又捏又摸。
蘇袖的心都在哆嗦。
感情孩子不是你們哄、就都無所畏懼地上手是吧?!
蘇眠生看出了蘇袖的窘迫和哀怨,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欣兒,你吵到孩子了。”
文欣後知後覺的抬頭看了蘇袖一眼,發現對方正用和善的目光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訕笑起來:“對不起啊!我是看這兩個娃娃太喜人了,所以忍不住就……蘇姑娘是個有福氣的人,我也想沾沾福氣呢!說不定我和生哥以後,也能生出這樣好看的寶寶!”
深呼吸,放鬆。
周忘靈麵無表情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把心裏頭躥起來的那股火氣滅了下去。
她強任她強,清風拂山崗。
圍觀的索螟骨坐在凳子上激動地抖腿,這場麵可不多見,比那些高手過招可有趣多了!
蘇袖抱起了嗷嗷哭的孩子一邊兒顛著一邊哄道:“沒關係,你也不是故意的。隻是這孩子不好哄,我一個人哄不來。”
那文欣自然是要上手抱另一個孩子的:“那我來哄這個吧?”
“不用,孩子怕生人,你哄不來的。”蘇袖對屋子裏麵唯一一個男人蘇眠生說:“你能不能去把我夫君喊來?我這騰不開手哄倆孩子。”
蘇眠生看著一屋子的女眷,覺得自己還是退出去的好。
隻不過他的目光一直流連在周忘靈的身上,有點舍不得挪開。
一直沒動靜的周忘靈卻突然伸手摸了摸哇哇大哭的孩子的臉,對蘇袖說道:“我去吧,鋪子裏生意忙,我在這兒也是呆不久的。”
“行。”
於是,周忘靈轉身就往門口走,正好與蘇眠生擦肩而過。
就在那一刹那,蘇眠生整個人都僵直了,臉上的淺笑也像是凝固了一樣,在聽著那輕巧的步伐漸漸離開之後,男人用手擦拭了下自己的鼻尖,薄唇掠過手心。
沒有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除了他和周忘靈兩人。
軟嫩光滑如白玉的手指,看似不經意掠過他的掌心,仿若一隻貓兒一樣,調皮地搔刮著他手心上的紋路。
隻一下,就叫蘇眠生心癢得,將全部神魂都被她勾了去。
要命!真是要命!
蘇眠生嘴角仍噙著笑意,隻不過那抹微笑,卻顯得更加意味深長了。
等到仲承鬆進來哄孩子,這些客人們也就知道自己是該走的時候,客客氣氣地跟主人家道了個別,來去匆匆。
待他們離開之後,蘇袖還在替周忘靈的事操心。
“仲大哥,肅寒最近有沒有空閑?”
蘇袖突然問起了肅寒的事,仲承鬆點了點頭,有點不明所以:“有是有,你想讓他幹什麼?”
“呃……我覺得那個文欣有點古怪,想叫肅寒去查查她的來曆。”蘇袖說著說著,就迎上了男人不滿的目光,帶著點撒嬌意味說:“我這不也是看忘靈過得苦嘛!本來我覺得他們好事能成,可現在……”
啾~
男人在她的唇上大大方方地親了一下,打斷了她的話:“不用你操心了,蘇眠生已經問承韞借走了兩個銀龍衛去調查這件事了。要不是大雪封路,估計消息早就傳回來了。”
還有這事?!蘇袖是萬萬沒有想到,一雙桃花眼瞪大,圓碌碌的樣子,讓仲承鬆想起了林間的小梅花鹿。
男人一手抱著孩子,另一隻手攬著蘇袖的肩膀,認真而深情地道:“你隻要照顧好你和孩子,我就很滿足了。以後的日子還長,我們會看著兒孫滿堂的,袖兒。”
我們經曆了太多的波折,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耗光了所有的運氣。
希望餘生,有你相伴,有子繞膝,再無遺憾。
“我明白。”蘇袖一頭側靠在他的胸口上,似是感慨又用打趣的口吻說著:“我終於知道城口老王頭為什麼能活九十九了。”
“嗯?為什麼?”
蘇袖笑靨如花:“因為他從來都不多管閑事。”
仲宅正屋的臥房裏,難得傳出了男人清朗的笑聲,回蕩在庭院內,久久未散去。
當天夜裏,蘇眠生正秉燭看書,忽然聽見有人敲門,當下沒什麼精神地喚了一聲:“誰?”
門吱呀一聲打開,隻見文欣邁著小碎步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大碗湯,蘇眠生看了就愁得慌。
可是表麵還要露出微笑,好氣哦!
“欣兒?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文欣將他麵前桌上的筆墨紙張都挪到了一旁,這才將那大碗的湯放在了他麵前,裏麵的排骨散發著淡淡的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