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生暗叫一聲不好,麵上卻是異常淡定地伸手指了指門上的鎖,說:“我這不是清早有事,自己開的門嗎?對了,我昨晚睡可聽見房間裏有耗子,你們這客棧也太不講究了啊!”
開門和耗子,顯然是後者比較重要啊!
小老板一瞪眼,一副驚奇萬分的樣子:“嗬?還有這事兒?我進去給您把它逮出來!”
“哎,算了算了,我那隨從已經處理了。隻不過吧,這房錢可得……”
小老板撓了撓頭,表情有些為難又糾結:“客官,小本買賣,我壓根就沒賺您多少錢呢!您說……”
蘇眠生咬了一口卷餅,往櫃台上那麼一靠,恰好這個時候有人進門來投宿:“老板!還有客房沒?”
趕得正巧!
蘇眠生斜睨了一眼那位客人,故意扯開了嗓子對老板說道:“哎!小老板,你說你們這客棧也沒個夥計,肯定打掃得不幹淨,怪不得房間裏會有耗子呢!”
小老板的五官一扭曲,忙給蘇眠生使眼色,要他別說這些話來嚇唬剛到店的客人。
果然,那位過路人本來是打算投宿的,一聽這間客棧裏有老鼠,就默默把邁進來的腳又縮了回去。
“……打擾了。”
“別!別啊!”小老板忙上前去攔客,一邊還給蘇眠生使眼色,直到他終於鬆口承諾要給蘇眠生便宜點房錢,蘇眠生這才對那客人拱手道:“兄台這是要投宿?”
過路人茫然地點了點頭:“是啊,不過我還是換別家吧,我這人最怕老鼠了,半夜吵起來可真要人命。”
蘇眠生友好地解釋:“出門在外,肯定沒有自家舒坦。這小小的縣城,隻有這麼一家客棧。要我說兄台不如湊合一下,反正這兒的老鼠都被我的隨從捉光了,沒什麼妨事的。”
那人聽罷,出了客棧的門左右張望了下,似乎還真是再也找不著第二個客棧了,隻好心中帶著一絲忐忑,來到了客棧投宿。
小老板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目光,蘇眠生坦然笑納。
一直躲在暗中的阿南心中嘖歎:不愧是名震一時的狐狸謀師啊!果真如白聖手所言,滿肚子都是壞水。
這小老板被賣了還要幫人家數錢呢!
忙碌了一晚上,蘇眠生回到自己的客房裏,一頭紮到了被子裏,眼睛一閉,倒頭就睡著了。
在觸及到冰冷的床鋪和被窩的時候,蘇眠生腦海裏麵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卻是:要是有靈兒在就好了!
而在淇縣縣衙的後府裏,縣太爺趙興和當地有名的惡痞正密謀著不可告人的勾當。
窗門緊閉,兩人坐在屋子裏頭,趙興壓低了聲音問:“你昨天派出去的人,到今天還沒回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能有什麼事呢?”惡痞吳良摸著下巴,直接將事情攤開了說:“文家老頭已經中風了,癱在床上起都起不來。那老娘們也不是個能拿主意的人,那些書信和交易的單子能被文老頭藏哪兒去呢?”
“你的人都找了這麼些天了,都沒找出個所以然來,實在不行……”趙興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露出了狠戾之色。“就讓文家上下,都閉上嘴吧。”
吳良一聽,來了精神:“您的意思是……”他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一個刀割的手勢。
可趙興卻微微一笑,“殺人滅口,太過明顯了,我們走到這一步,可不能給自己留下把柄。”
“那……”
“天幹物燥,難免會走水。”趙興眼底泛著冷光,嘴角的笑看起來就更加可怕了。“要是誰家裏失火了,真的燒起來,那可真是想活著都難呢!”
吳良當即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點了點頭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大人您,想得可要比小人周到多了!”
趙興被如此阿諛奉承,難免有些飄飄自得,不過在想起吳良派出去的人都沒有了下落後,很快又沉下了臉。
“你得抓緊時間,把你的那些人找回來。好端端的,怎麼會都一去無影?”
“是,我會去打探打探,大人您隻管放心就是。”
早就在暗中盯梢的小三隨口將嘴裏的草根拽出來,離開縣衙去跟蘇眠生打小報告去了。
也許是那些江湖人的失蹤讓吳良慌了手腳,在蘇眠生等人到了淇縣後的第三天晚上,終於按捺不住。
吳良跟縣太爺趙興請示過後,就打算對文家動手腳。
漆黑的夜裏,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從文家的側門裏溜了進來,他們之所以能這麼順利潛入文家,是因為文家還沒走的那些下任裏,有內鬼。
“四兒,你說咱咋沒看出,廚房那老大娘還有這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