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忘靈瞪了蘇眠生一眼,顯然她知道蘇眠生原本是想說什麼話的,可很快耳朵染上紅撲撲的顏色,看著就害羞。
周望春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變得越發拘謹起來,他忙不迭地點頭:“忘靈的朋友啊……多謝你們照顧我小妹!她這性子我最清楚了,打小就性子傲,有什麼話都是藏在心裏,也不跟人說,所以有時候會別別扭扭的。難為你們受得了她!”
“哥!”被拆台的周忘靈很不忿地看著他,又羞又臊地道:“你快別掀我老底了,我要臉的好嘛!”
蘇眠生連同身後的人哈哈大笑:“你不用說,我們都懂。”
“既然來了,就吃了飯再走吧!這頓我請,就別推辭了。”周望春卷起了袖子往廚房裏折返,對周忘靈囑咐道:“你好好招待他們,我去跟你嫂子忙活!”
周忘靈歎了一聲,應了句:“是。”
坐下來跟幾個人圍坐到一起,索螟骨嗑著瓜子,悠哉地對周忘靈說:“你們不是家人嗎?怎麼看起來這麼生分?”
周忘靈道:“我從小就不在爹娘身邊,都是我哥在侍奉爹娘。在外麵好不容易學藝混出頭回到了家,可我哥卻娶了個媳婦。”
“你跟你家人生疏,是因為你嫂子?”
“嗯。”周忘靈見蘇眠生一直盯著自己看,所以也不藏著掖著了,坦白道:“我嫂子一進門就把家裏的大事都把在自己手上,我爹娘和我哥都是軟性子,任由她拿捏。可我不同,你們方才也聽見我哥說了,我生來性子傲,尤其聽不得別人對我使喚,更討厭我嫂子隻注重她娘家,糟踐我們周家的人。所以,有一年我跟我嫂子大鬧了一場後,我便離開了周家,去了鹽城。”
一個姑娘家,白手起家多麼艱難。從給人家做工,攢本錢,到自己開布莊,設繡坊,就算是一個大男人創下如此雄厚的家業也需要花上好些年的時光。
可生生被她周忘靈做得這麼快。
就連阿南這幾個人都不由得肅然起敬。
周忘靈接著道:“前幾年我爹病逝,我回來看了一趟,又跟我嫂子鬧起了嫌隙,後來就想帶我娘離開川城,去鹽城跟我一塊兒過日子。可我娘的身子也不好……年前我哥來信,說娘又病了,想看看我,我這才回來了。”
沒過多久,周忘靈的嫂子就端著幾個盤子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臉色不大好看。
估計是知道這頓招待賺不著錢,所以才不給好臉色。
果然,她把盤子往桌上重重地放下來,發出不小的動靜,惹得周忘靈當場不悅。
“你要是不想開這酒樓了,就滾出去!”
“嗬!這是有人給你撐腰,說話都敢挺腰板子了?”
“我不僅敢挺直腰板,還敢打人呢!”周忘靈說著就擼起了袖子,這副暴躁的樣子讓蘇眠生頗感新奇。
眼看著姑嫂兩個人就要打起來,蘇眠生拉住了周忘靈,而周望春也匆匆從後廚裏麵趕過來,忙喝了一聲:“你這是幹什麼?!才剛過了年,你就要讓這個家不安寧了嗎?”
周嫂冷哼一聲,甩開了他的手,罵罵咧咧地往後廚走去:“就她那副倔樣子,活該沒人娶!你以為李家的公子還會娶你啊?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到處勾搭男人,不幹淨的玩意兒也敢進家門……”
她說的話極其難聽,讓周忘靈忍無可忍,端起桌上的盤子把裏麵的菜往另一個盤子裏一倒,然後就把手裏的盤子直接拋了出去。
在圍觀人的驚呼聲中,正中周家嫂子的後腦勺。
啪的一聲,盤子都碎了,而那位周家嫂子被這麼一打,似乎打懵了,緩緩轉過頭來,連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
這件事情鬧得不小,周忘靈被周母指著鼻子罵了許久,麵不改色心不跳,還順手倒了一杯茶水,在周母罵的乏累的時候遞過去。
周母順勢端過來飲了一口,情緒稍有緩和。
麵前站著的是周望春和周忘靈倆兄妹,周望春做哥哥的,陪著妹妹一塊兒挨罵了好久,一個字都沒吭。
到後來,周母罵的連她自己都不忍心再繼續罵下去了,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靈兒啊,你這性子就不能改改嗎?你讓娘走了以後怎麼放心啊?”
周忘靈眉頭蹙起,很快又散去,直言道:“娘,別說那晦氣話,你身子還好著呢,說不定比我嫂子活得還久呢!”
“瞎說什麼!”周母好不容易平下去的一口氣,又被她這麼一句給提上來了。“家和萬事興,你嫂子脾氣是急了一點,你幹嘛非要跟她過不去呢?到時候吃苦頭的,還不是你哥?”
周忘靈看了一眼身旁的哥哥,沒再開口強下去。
她這個嫂子,是川城出了名的快嘴,罵人嘴特快,攻擊性那叫一個強。火氣上來的時候壓根不講理,還敵我不分。
哥哥周望春是性格敦實的老好人,當初嫂子的本家宮家就是看中了她哥哥家業大,人性好,所以才把女兒嫁到他們周家來。原本還以為兩家能幫襯著點,結果周家落點什麼好,都被那女人拿去補貼他們宮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