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病虎實在是拿這憊懶道士沒辦法,反駁道:“你可是自己巴巴地跟著去的,貧僧從未開口相求。”說著有些疲累地在這地下小廳中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大叔,你又見到母夜叉啦?”小笑殘也在一旁坐下好奇地問道。
“何止見到!”紫城子拖著左腿半邊屁股挨著椅子邊緣坐下,不等霍病虎開口就搶著道,“那可是親親熱熱地摟著騎在馬上啊……”
霍病虎氣極,抬手舉起風雷棍就要去捅紫城子的嘴,紫城子怪叫一聲偏頭避開,嘴裏大叫道:“丫頭你看這禿驢被我揭穿了要滅口!”
看著小笑殘閃亮的目光,霍病虎暗歎一口氣,收回風雷棍擱在一旁,看著小笑殘道:“我不過是藉那母夜叉脫身罷了,她被我點了穴,得在巷子裏定上幾個時辰。”說著見小笑殘眼露釋然,便岔開話題道:“笑殘,這兩日都跟老板娘學了些什麼啊?”
小笑殘終究是孩童心性,聞言頓時興奮道:“姑姑教了笑殘好多東西!笑殘練給大叔看!”
霍病虎笑答:“好!”紫城子聞言也睜大了眼睛,想看看神秘的老板娘究竟都傳授了些什麼給辰笑殘。
隻見小笑殘興致勃勃地將一盞油燭置於木桌上,自己則走到離油燭十步之外站定,口中道聲看好嘍,雙眼瞅著那油燭上靜靜燃著的火光,微一閉眼,深吸一口氣後猛地睜眼,雙眼中似乎有光芒閃過,就擱在霍病虎手邊的油燭頓時噗的一聲輕響熄滅了。
霍病虎和紫城子見狀心中一驚,卻見黑暗中小笑殘雙眼又是一閉一睜,黑暗中可見一道金芒閃過,那油燭滅而複燃,這讓霍病虎與紫城子不禁又是一驚,霍病虎連忙招手讓小笑殘近前來,然後捧著她臉細細朝她眼中看去,隻見她雙瞳內奇異的圖紋較原先清晰了些,卻仍舊辨識不出是什麼紋樣,一旁紫城子卻已低聲喃喃道:“先天普化一本正雷法!”
霍病虎聽到紫城子的話語,不由側臉看去,問道:“先天普化一本正雷法?那是什麼功法?”
紫城子怔怔地道:“我一本道的道統經書,名喚一本正經,上麵就記載著這先天普化一本正雷法,其中一種練法便是修煉雙目,可放雷芒,依功力深厚高低依次分為紫青金銀赤,據說修煉至高深處,便已超然世外不在凡人之屬,可位列仙班…隻可惜具體修煉功法早已失傳,如今隻有總綱寥寥數言不甚了了,數百年再無人練成…”
霍病虎聞言看著小笑殘,喃喃道:“先天普化一本正雷法……老板娘究竟是什麼人……”
此時的小酒館中,老板娘正歪斜地靠在櫃台一側,仍舊是那副慵懶的模樣,有一下沒一下地嗑著手裏的瓜子,低垂著眉眼。
忽地酒館裏一陣悶響,老板娘抬頭一看,頓時一驚,酒館裏原本坐著的幾桌客人不知為何全都趴倒在桌上,仿佛喝醉了一般,而原先空著的一張桌上卻不知何時多了個人,背朝老板娘而坐,此時抬手語帶笑意道:“老板娘,來壇青陽醉!”
老板娘聞言更是一驚,以她過耳不忘的本事聽出來,這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酒館內的人竟是那個青陽大獄中深不可測的獄卒!酒館內這些陡然倒下的酒客,想必也是他的手筆,老板娘心念急轉,一邊猜測著這獄卒的來意,一邊移步自酒櫃上抬手捧下一壇,玉掌輕拍壇身,便見那酒壇輕飄飄地飛向背對著她而坐的那獄卒。
那獄卒此時身著一襲青衫,頭發用布帶草草綁起,老板娘這一下拍得酒壇子幾乎毫無聲息地在空中飛去,可他卻似乎背後長眼一般,施施然地伸手接下,仿佛是酒壇瞅準了自己送到他掌上一般,“好一個先天普化功!”那獄卒叫聲好,隨手拂開了封泥,一股清冽的酒香撲鼻而來,那獄卒哈哈笑著,張嘴一吸,壇中酒液竟然淩空升起一條酒柱,直被他吸入口中。
老板娘被獄卒一語道出功法出處,心中驚訝更甚,不由得輕移蓮步朝他走去,想仔細問出此人來曆,不料這獄卒似是知道老板娘的心思,咽下一大口青陽醉,哈哈笑道:“老板娘可是歡歡?”
老板娘聞言更驚,不知多少年沒人叫出她的真名,不由得她不驚,當下緊走兩步,在那獄卒麵前坐下,盯著他雙眼問道:“閣下究竟何人?”
那獄卒嘿嘿一笑道:“梵贔沒跟你說過?”
老板娘聽他提起梵贔,當時便苦苦思索起來,片刻後驚道:“獄卒,酒鬼,何四!?”
獄卒笑而不語地點點頭,又自酒壇中吸起酒液來,咽下後長出一口氣,緩緩道:“先前獄中那和尚可是藏在你這兒?”
老板娘點點頭,獄卒何四又道:“你還得了個傳人,身具六道輪回瞳?”
老板娘麵露異色,又點點頭,不知道他從何得知,心中想起梵贔提到這個常年待在牢獄中裝作獄卒卻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獄卒何四時的描述,卻又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