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家淡淡地一瞥勿貪,良久不語,就在紫城子不耐煩得要開口罵人的時候,方大家卻突然笑了,笑聲中盡是不屑,她舉手朝身後勾了勾,道:“倩兒,你自己與這癡人說罷。”
膚色微黑的女子微微一福,應聲上前來,走到勿貪麵前,先是歎了口氣,然後道:“公子你這又是何苦呢?”
勿貪癡癡地凝視著舞倩,道:“你可記得那夜你我對月而坐,是你說,若是我二人長相廝守……”
“那是騙你的。”舞倩不等勿貪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你豈不知逢場作戲三昧俱?”
“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勿貪一把握住舞倩的手繼續道,“跟我走可好?”
舞倩輕輕一掙,卻沒掙脫,道:“放手,奴家不願跟你走!”說著用力一掙,勿貪怕弄疼了她,隻好鬆手,還要開口說什麼,紫城子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抓住勿貪肩膀,道:“強求不得,便莫求,你可記得佛經上所說?”
勿貪無奈地看著舞倩轉身,心中仍是不甘,那黑臉丫鬟卻突然尖聲道:“給臉不要臉,我家主子可是渠儊侯的人,你這破落子就死了心罷!”
“好了,奴家也不要你賠償,你趕緊離開以後再莫來糾纏便是。”方大家冷聲道,看向勿貪二人,眼神中滿是不耐。
勿貪乍聞黑臉丫鬟提及什麼渠儊侯,又見舞倩毫不回頭半分留戀也無,頓時心如死灰,口中喃喃道:“求不得,求不得,強求不得,便莫強求……唉……”說著無奈地轉身,被紫城子拉著,消失在人群中。
勿貪跟著紫城子在人群中穿行,強自迫著自己不去想那個絕情絕義的舞倩,突然省起紫城子適才說要帶他去見他師兄,此時不由開口問道:“紫城子,你說帶我去見我師兄,可是真的?哪個師兄?”
紫城子聞言笑答:“那賊禿當然是你師兄,貧道怎能騙你?至於他是誰,見了便知。”說著腳下加快,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趕,兩人走了不多遠,心中卻暗覺不對勁,紫城子裝作不經意地朝勿貪瞥了一眼,見勿貪臉色如常,隻是雙眼另有深意地向他眨了眨,紫城子立時心中有數了。
兩人不知何時,已經被人盯梢了,紫城子已經覺察出不下四人在暗地裏跟著他們,原本自春澤園外便有一人若即若離地吊在後麵,後來不知怎地又多了三人。紫城子此時軟鋼劍已毀,酒葫蘆內又空空如也,卻絲毫沒將這些跟梢的人放在心上,在他的估計中,這些人不過就是春澤園那所謂方大家派來打悶棍下黑手報複的癟三,是以與勿貪眼神一交流,便往小巷中鑽去,既然跟梢的人找不到打悶棍的機會,那紫城子便給他們這個機會。
紫城子與勿貪往巷子中走了一段,驀地轉身,果然身後四人齊齊跟進巷子來,眼見已被紫城子和勿貪發現,也不再顧忌,其中一人低喝一聲:“拿下!生死毋論!”四人便亮出兵器紛紛撲來,手中握著的,赫然是殺人放血堪稱良品的三棱長匕,紫城子和勿貪聽見那人先喊生死毋論,接著這四人又亮出這歹毒兵器,頓時也是無名火起,尤其是勿貪,他這兩日皆受那黑臉丫鬟尖酸刻薄地言語挖苦,若不是為了見舞倩,一肚子火早就爆發出來,如今既然知道自己是被耍了,還當眾出了兩天醜,還被人揚言生死毋論地拿下,自然是已經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掌拍開腰間雕兕葫蘆塞子,掌心內力運轉吸出葫蘆內的酒液,雙掌合攏再分開,便凝成了兩柄水火刀。
對麵四人臉色一凝,兩人在前兩人在後,手中三棱長匕微微揮舞著,有如尋機欲襲的毒蛇尖牙。勿貪不屑地冷哼一聲,雙手分持水火刀,手腕一抖,水火刀凜然斬出,滾滾熱浪直逼當先二人,那二人側身正好避過,卻不料勿貪腕子一翻兩柄水火刀竟陡然如鞭子一般扭動著正鞭在兩人胸前,頓時嗤啦一聲,一股皮肉燒焦的香味撲鼻而來,那兩人慘叫一聲,被鞭得不由自主地往後急退數步,跌坐在地上,隻見那二人胸前觸目驚心的兩條傷痕,衣衫被燒得破洞,兩人胸前皮肉被水火刀斜斜斬開兩道長有尺餘的口子,外翻的皮肉被水火刀上烈焰灼燒得焦黑,而水火刀上的火毒已然侵入二人體內,便見這二人麵上赤紅一片,顯然是火毒攻心痛苦難當。
後麵兩人見狀大驚,卻已收不住去勢,隻能橫下心來,甩手將手中三棱長匕當暗器打向勿貪,勿貪雙手一圈,兩柄水火刀精準無誤地迎麵斬在三棱長匕上,自匕尖一直剖開直至匕首柄,生生將兩柄精鋼打造的三棱長匕分毫不差地剖開兩半。
那兩人甩手打出三棱長匕之後便要轉身逃走,勿貪卻怒喝一聲:“哪裏跑!”雙手一振,兩柄水火刀脫手而出,寸寸斷裂化作一陣火雨直射向那二人背後,那二人齊齊前撲,想要懶驢打滾避過背後的襲擊,卻終究慢了一步,被激射而來的火雨打了個正著,瞬間成了兩個火人,在地上不停地打滾,哀嚎慘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