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殺我。”魏涼紂掙紮著說道,仿佛這幾個字便花光了他的氣力,老態盡顯的臉上斑紋遍布,渾濁的雙眼中透出驚恐。
“憑什麼?”霍病虎冷聲道,走到魏涼紂麵前,一腳踏在他胸口,將他踩得動彈不得,“奪妻之恨,殺妻之仇,老子憑什麼饒你這條狗命!”最後一句霍病虎是吼著說出來的,雙目中滿是怒火,時至今日,他自然明白了當初歐陽元醴之所以性情大變驟然間移情別戀,定是魏涼紂使了什麼下作手段邪門歪道,否則歐陽元醴怎會在江離宮中暴起刺殺楚弘王?如果不是歐陽元醴被魏涼紂操縱刺殺楚弘王,後來又怎會有如此多的波折,明仁堂又怎會覆滅?這一切,霍病虎全都算在了魏涼紂頭上。
“本座,咳咳…亦是受人指使…咳咳咳”魏涼紂猛烈地邊咳嗽便沙啞地說道,“幕後,另有指使這一切的人,咳咳咳……”
霍病虎眉頭一揚,雙目中寒光冷冽,沉聲道:“說。”
魏涼紂猛咳一陣後,看著霍病虎道:“你先發誓…不殺本座,本座便……將此中秘辛道出…”
霍病虎瞪著魏涼紂滿是褶皺斑點的臉,突然不屑地笑道:“世尊在上,貧僧今日不殺你就是。”
魏涼紂知曉世尊乃是佛教僧眾對如來的稱呼,想來霍病虎以如來名義所發誓言,必不會擅自違誓,頓時稍稍放心,為了保住自己性命,不得不將當年一切的內幕如實道出。
三年前。
魏涼紂被前任裁決院裁決長收為嫡傳弟子後隨之在大虞京畿裁決院總堂修習秘術已近五年,某日裁決長接到一封密箋後,便不由分說立即命魏涼紂收拾行裝隨他去郢城,直至兩人抵達郢城後,魏涼紂才得知此行的目的。
聖教中一共有十二紅衣大主教,曆代教宗均是紅衣大主教出身,而當代教宗欽點繼任的紅衣大主教,便是楚弘王的胞弟,廣商君羋子豐。魏涼紂隨著裁決長進了郢城之後便直接來到廣商君府,由廣商君秘密麵見二人,即使裁決長貴為聖教三大巨頭之一,卻仍對隻是紅衣大主教的廣商君恭敬有加,畢竟教中高層皆知,廣商君是教宗欽點的繼任者。
廣商君並未對魏涼紂師徒二人多說廢話,對裁決長說了一番話:明仁堂尾大不掉,歐陽餘暉不可明敵隻可暗算,霍病虎已入化境,三番四次化解聖教針對明仁堂的暗殺,如今有一計,一石三鳥,必須倚靠裁決長秘術方能成事。
裁決長細問緣由,廣商君便將他的謀算和盤托出:歐陽餘暉之妹與霍病虎已經定親,魏涼紂以春風化雨瞳迷惑歐陽元醴之後令其死心塌地,接著有意泄露此事讓霍病虎知曉,同時令歐陽元醴明言承認此事,介時以霍病虎的性子定會離開明仁堂,再擇機控製歐陽元醴刺殺楚弘王,自然便可一舉將歐陽餘暉和明仁堂翦除,楚國的大權便徹底落入廣商君手中。楚弘王已私下告知廣商君,欲將襄陽公主許配歐陽餘暉,正是此事讓廣商君迫不及待地要密箋邀裁決長前往郢城助其一臂之力。
“那個為老不尊的東西,咳咳,他早就對自己的親侄女覬覦已久。”魏涼紂咳喘著將這一段話說完,提起廣商君時語氣中帶著不屑,“一切,都是他…當時本座不過是顆棋子,你要報仇,理應…尋他才是。”
霍病虎聽完魏涼紂的話,自嘲地笑著,對已經走近前來的勿貪和紫城子道:“明仁堂被人算計,直至今日貧僧才知曉是被何人算計,當真是可笑之極。”說著仰頭看著陰霾的空中,歎氣道:“可惜啊,明仁堂早就死了個精光,就剩貧僧這個命硬的死不去。”
一旁勿貪和紫城子聽了,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兩人都沉默著。
“你發過誓…不會殺本座……”魏涼紂又咳了兩聲,有些焦急地道,“本座已經,把幕後之人,告訴你了,快…快放了我…”
“我以為隻有善人才這麼天真。”勿貪搖頭揶揄道,“沒想到惡人也是如此的天真爛漫。”說著伸手自腰後雕兕葫蘆中凝出一柄水火刀,二話不說便手起刀落,水火刀毫無阻滯地將魏涼紂一顆白發蒼蒼的頭顱斬下,魏涼紂一聲:“你…!”才剛出口,頭顱便瞪著雙眼咕嚕嚕滾開一邊去了,頸部斷口處被水火刀燒得焦灼,半滴血都沒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