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吟在半蓮已經待了將近半個月了,和沈家的幾名小生也玩得近乎,隻是現在半蓮家中,隻有沈觀和林霄知他真實身份,卻無人戳穿。謝吟並沒有解除身上的封靈術,所以在這些小輩看來,大家靈力相似,自然沒有壓迫感,也談得開心。
林霄那一日取了謝吟的一小瓶血液,卻並非為了配藥,在十天之後解出了他的血碼,他本就是魔界的醫師,後來謝吟派他去各大門派中其中一派做調查工作,一年前謝吟幫他封了魔氣,離開九絕殿之後,直到數日之前,才再一次與謝吟相見麵。可誰知謝吟卻全然不知他的身份,險些暴露。後來取了他血樣,竭盡畢生所學,終是發現,他原來是修煉了引血術。
引血術是魔界鮮有的禁術。以血為引,可昭天下魔鬼怪,可以說是強行拉攏鬼與怪,奪其心智,為己所用。魔本人所化,而鬼怪,卻皆是死者所成,本就有些殘缺的意念被這麼一加以催化,況且謝吟本身血中力強,便能夠輕鬆調動許多強大的鬼怪,在各種時候都能夠為己所用。但這引血術厲害雖厲害,可卻難修,而且副作用極強。修者必然會日益凶殘暴虐,於世上之時所作善事,無一不忘。就連曾經見過的一些人事,也會有所忘卻。修的境界越高,其能力越強,反噬愈烈。所以無怪乎謝吟會對林霄毫無記憶。
“魔君怎麼會動了這引血術的念頭?他本就靈力強大,長此以往,必然要神形俱滅,被自己所吞噬,為上古凶靈的寄體,最終灰飛煙滅。當真是……令人頭疼的少年魔君呐!”
林霄坐在桌邊,看著麵前複雜的剖析圖,揉了揉太陽穴。
謝吟今天依舊給沈觀捅婁子後便會去逗魚了,逗了一會兒又撇下魚去禍害毛筆了。雖說他作畫寫字都不差,但是若是除去那汙穢的畫麵,也是個文雅的君子。可惜了,這家夥幼年時畫了了太多風景,寫了太多字了,長大後就有些鬧騰,畫麵也逐漸讓人不禁臉紅。提筆端詳了一會兒,便下筆染了那宣紙。
少頃,沈觀從外麵進入雅居,剛收拾完謝吟在後山捅的洞,臉上沾了些灰塵,回房淨臉。以為謝吟不在房中,又去別處玩耍了,所以一進門便直奔臥閣,完全忽略了書桌方向正在作畫的謝吟。
“哎……?”
謝吟見他回來,剛要開口,卻見他匆忙去了臥閣。心中好奇,但發現對方卻似是沒看到自己一樣,於是便不再出聲,悄悄看著。沈觀提了桶水進了臥閣,還關上門窗,似是要沐浴的樣子。不出一會兒,便能聽見衣帶解落的聲音了。謝吟走過去,靠在屏風邊上,看著正在洗臉的沈觀。感到有異的沈觀略顯驚慌的抬頭,立刻撫平了眼中的波紋,身形略向水中浸了一些。
“嘿喲!大下午的洗澡呢?好興致啊,荒晴君!”
“出去。”
沈觀的語氣有些冷,雖然平時他也不多言語,但他的話語中卻不失溫和,可這兩個字卻是異常的冰冷,謝吟聽到時還怔了一下,剛想開口,卻發現水的顏色不對,有些泛紅,而沈觀也注意到了,加重了語氣:
“出去。”
謝吟還是沒有動,那水的顏色又紅了一些,沈觀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怒氣:
“出去!”
“出去?不可能!你怎麼了?這是血吧?”
謝吟並沒有堵自己的小性子,沒有因為沈觀的過激的態度而轉身離開,反倒是靠近沈觀,想要伸手碰他,卻被沈觀躲過了。
“別動!”
謝吟有些著急了,水色已是亮紅色,這人一定受了不輕的傷。見他躲自己,便反手點了他的穴道,將他從水撈出。
這人身材是真的不錯,但現在卻一臉羞憤,雖然都是男人,但這種情形還是十分傷風雅的。他一仙家中的人自然忍不了,可是謝吟卻不以為然,本來他也就是厚臉皮,就沒怎麼放在心上。稍微費力的把沈觀從水中拖出來,隨手扯了一塊浴巾給他裹上,便把他挪到床沿。這才看清楚,他的背上竟是幾道鮮紅的抓痕。無奈沈觀此刻動彈不得,隻能背對著謝吟,坐在床褥上。
“你這個傷是怎麼搞的?你不是很厲害嗎?能把自己弄成這樣,我也是不服你都不行。”
謝吟從櫃子裏翻出藥膏和紗布,用毛巾擦幹了他背上的水珠,那毛巾已全部都是血,謝吟將它隨手一扔,便為沈觀處理傷口來。但是蹊蹺的是,這血怎麼也止不住,這才終是釋放了自己的五成靈力,發現這傷是自己方才在後山瞎鬧騰時用引血術召來的邪物所傷。本來隻是想嚇唬嚇唬後山幾隻小怪,便命他去了,誰知道這家夥竟然沒有離開,吞食了那幾隻小怪,在後山鬧事。謝吟心中有些虛,不過荒晴君這麼高的法力,竟然會製不住那麼區區一隻小邪祟,他心中實在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