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家宴結束了,謝吟也沒有帶多留,立馬就動身回了九絕殿。他以為沈觀這時候早就應該走了,畢竟他也離開將近七日了,就算不走也不可能還跪在那兒,頂多也就是堵著門口。心裏這麼想著,他禦劍回到了九絕殿,可是誰知道還沒有從空中著陸,便看見了九絕殿,門口的一個白呼呼的身影。但是光看著背影,就覺得這人已是憔悴不堪了,背也不是那麼直挺直挺的了,這個人渾身上下都似乎疲倦透了,發絲也不願意再起來飛揚,而是老老實實地靠在了背上,這衣服一看就知道是淋濕過後又曬幹了的,上麵板結了一些泥塊。謝吟真不知道沈觀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自己都已經這樣對他了,他竟然還在這外麵跪了這麼久,也不知道中途起來過沒有。當年亂墳山那一次圍剿行動,謝吟不過才跪了三天,便覺得渾身都像要廢了一般。而現在沈觀為了求他饒恕一連跪了七日,怕是再站起來,這腿也是廢了吧。
謝吟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五味陳雜,他緩緩下落,終於是站在了沈觀的身後。
“你怎麼還不走?你跪在這裏幹什麼?想讓我原諒你嗎?我告訴你,不可能的。就憑你這種方法,你就是跪一輩子,兩輩子,甚至永遠都不起來,化成石像,我也不會原諒你!”
謝吟一開口說話就叫沈觀難以接受。他長這麼大,有多少次是被別人拒絕的?向來都隻有他拒絕別人,而別人對他都一向是由衷的佩服。無論他說什麼,他們都會照做。現在卻被謝吟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聽著謝吟的聲音,緩緩地轉過身來,但還是跪在地上,謝吟可以清晰的看出他的膝蓋處已經全都是黑黢黢的一片。可不知為什麼,胸口竟然有好幾道血紅的傷口。就連原先那張一塵不染的臉上,也多了好幾道擦傷的痕跡。沈觀的目光隨著謝吟的衣服下擺慢慢向上移,最終盯住了他的那雙漂亮的眼睛。可是在後者看來,這一切都太過於憔悴的動作,實在是叫他想幫卻又拉不下麵子。沈觀這張臉上不僅有好幾道傷疤,而且還有深深的眼袋。數日不眠不休,不進水糧,縱使他是仙人之軀,也實在是有些撐不住。
謝吟看著他這副狼狽樣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其實即使沈觀做了那樣的事,他老老實實的回到半蓮,他還是做他的大弟子,還是受萬人景仰,萬人崇拜。可現在卻偏偏要跪在這九絕殿門外,受到眾多小魔的指指點點,儼然是一副階下囚的模樣。一朝從鳳凰一樣的人就這麼直愣愣的跪在這裏,實在叫別人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是該說他癡情呢,還是該說他傻?
“謝吟……你回來啦,我等著你好些日子了,你終於願意回來了。怎麼樣?和那謝止楓這幾天玩的可還開心?我……我還是希望能夠博得你的原諒。如果你真的不肯原諒我,那我就在這裏跪上一輩子。跪到我年老體衰,跪到我挫骨揚灰。”
謝吟聽他這麼說,卻並沒有理會他。斜睨了他一眼,便要繞過沈觀到殿內去。但還沒有走三四步,便又頓住了腳步。扭過頭,冷冷的對他說:
“你走吧,你跪在這裏也是於事無補。我已經說過了,我們現在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