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在這杵著了,我給你上點清涼殺菌的藥水,包一包趕緊回病房去吧。”
醫生碰碰她胳膊,起了身去櫃台前拆包裝。
趙天真將頭抬起,手順著眼角滑下來,順帶抹去了一滴淚。
她仰頭由著醫生給自己塗了藥,又用紗布一圈圈纏起來,貼好。
“這個藥一天上三次,自己不方便叫護士幫你,能忍得住疼就盡量不用,再好的藥也帶著三分毒。記住了沒?”
趙天真點頭說記住了,醫生將她推到門口,停下說:“孩子,我看你跟我女兒差不多大,我就再多說一句。”
“遇事別鑽牛角尖,心裏有什麼多說一說,說一說就好了。這些個煩惱啊,就會在你一遍一遍的複述裏慢慢消失了。”
“謝謝您。”趙天真抬手摸了幾下,終於摸到門把手,微微偏頭對醫生道。
“有一些傷口,別提說了,實際連碰一下都會痛入骨髓。你隻能假裝不知道,冷落它,才能勉強生存下去。”
“你這是不放過你自己啊。”醫生歎息道,“時間早晚都會讓它結痂的。”
“也許吧。”趙天真笑笑,扭開了門,“我先走了,真的很謝謝您。”
……
趙天真一路聽著無數聲來自年輕護士的“沈隊好”,終於回到病房。
沈巡見她不理自己,又開始躍躍欲試的嘴賤:“嗨,趙天真。”
趙天真端正的坐在輪椅上,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又怎麼了。”
“你這樣怎麼上病床啊。”沈巡輕踹了車軲轆一下,“要不,你叫我聲好哥哥,再認真地跟我道個歉,我就把你抱上去。怎麼樣?”
趙天真冷笑:“我睜不開眼,難道你也睜不開眼?”
“什麼意思?”沈巡沒聽明白。
趙天真不想回答,並準備自力更生。
隔壁床的老大爺聽見了,優哉優哉的插嘴解釋,“小女娃讓你趕緊醒醒哩!”
“嘿,這大爺。”沈巡翻了個白眼。
他把趙天真撐在病床上的手打下去,拉著她環過自己脖子。
趙天真感覺到沈巡突然貼近的呼吸,以為他又要使什麼壞,於是順手就擰了下去。
沈巡吃了疼,頓時倒吸一口氣:“嘶——狗咬呂洞賓啊你,我抱你上床,你擰我幹什麼?”
趙天真半信半疑地說:“你會這麼好心?”
沈巡辯解道:“我好歹也是個人民警察,把我想哪去了都。抱緊。”
他說著,一手摟過趙天真的腰,一手從她腿彎下穿過,一用力將人抱離了輪椅。
趙天真突然騰空而起,下意識的摟緊了沈巡的脖子。
她感受到沈巡因突然用力而繃緊的胳膊,和貼近她時身上傳來的淡淡的男香。
切——
這人居然還噴香水。
趙天真低聲嘟囔道:“悶騷。”
沈巡將她放下,一邊說“什麼”一邊從兜裏掏出震動的手機,按了接聽鍵。
他嘴裏嗯嗯啊啊的應著,然後臉色逐漸嚴肅,眉頭也跟著擰緊了。
趙天真看不見他的臉色,但也能從人不算和善的語氣中聽出一二來,大致是出了什麼事。
果然沒一會就聽到沈巡說:“保護好現場,我現在就過去。”
沈巡掛了電話,又從另外一個口袋裏掏出個透明袋子,將裏頭包著的盲人手機取出遞到趙天真手裏,語速急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