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彌漫的小賣部裏，蔣笑拿著相機，正在拍攝現場。
死者的腦袋擺放在櫃台上，兩眼圓睜，一副死不瞑目的神情。
地麵上，殘肢斷體，分散淩亂。
第一個發現案發現場的顧客站在門外，身子不停地顫抖著。一見蔣笑走過來，立刻抓著他的手臂，問道：“警察同誌，我可以走了嗎？”
“恐怕還不行，有些問題，你必須要回答我。”
那人一聽，臉色更加煞白，抽泣地喊道：“我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那麼倒黴啊？那個東西就這擺在桌子上，實在太恐怖了……我今晚上肯定會做噩夢的。”
蔣笑拿著鋼筆的手微微的一頓，繼續問道：“還記得你走進來的時間？”
“大概……是半個……小時前吧。”
“當時還有誰在？”
“沒……沒其他人……就隻有我……一個人。”顧客哆哆嗦嗦地說著，腦海裏依舊回放著當時恐怖的畫麵。
蔣笑無奈地歎口氣，體諒他的恐懼，趕緊把問題問完，放他回家了。
回過頭，正好看到張國鬆正在現場處理屍體，將一隻血淋淋的手臂裝進證物袋裏。蔣笑走過去問道：“我覺得今天沈隊長好像很不對勁。”
其實，何止是不對勁，一向冷靜的他是完全失態了。
“沒錯，他是很不對勁。”張國鬆抬起頭說道，“這個案子，他不適合接手，我一會兒回局裏，就跟局長提議，把這個案子交給別人處理。沈隊長那邊，最好還是讓他休息一下。”
比起案子，張國鬆更擔心的是沈巡的狀態。
一聽到這話，蔣笑心裏頭一個咯噔。
換人來接手案子？
這可不行！
在這局子裏頭，除了沈巡可靠，其餘的人，他壓根兒就不相信，所以，這案子，隻能是讓沈巡來處理。否則，那些事情永遠都無法解決的。
“為什麼會這樣？沈隊長是不是有什麼難處呢？”蔣笑假裝驚訝地問道。
“這事情說來話長了。”
“那就長話短說。”
“好。”張國鬆歎了口氣，正想繼續說下去，卻意識到什麼，反而問道，“誒，你這臭小子，怎麼忽然對你們頭兒過去的事感興趣了啊？”
張國鬆笑了笑，繼續幹著手中的活。蔣笑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哎，老張，你就別調我胃口了，趕緊說吧。”
張國鬆收拾好現場，脫掉手套，將餘下的功夫交給一旁的人，自己則走出門外，拿出一根煙來抽。
煙霧迷蒙中，他陷入了回憶。
“在幾年前，沈隊長還是部門裏的一個小刑警。那個時候，有一件案子很棘手很麻煩，他二話不說就接了下來，可就是那個案子，差點就毀了他。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的話，他很有可能就已經死了。”
“然而，最難熬的，並不是那個時候，而是沈巡被救回來的那一段日子，被那個案件所引起的後遺症……”
張國鬆回憶到了當時的場麵，依然是心有餘悸。
那個時候的沈巡眼睜睜地看著同伴死在自己的麵前卻沒辦法去救他，這讓他受到了重大的打擊。
在事情結束後，他完全沒有了生存的意誌，一味求死。
“沈隊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沈巡的過去，蔣笑非常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案子會把一個意誌堅強的男人折磨得意誌消沉、一心求死呢？
“事情過去了，沒什麼好說的。”張國鬆搖頭，苦笑著說，為了維護沈巡的尊嚴，有些事情，還是不說的好。
“反正你記著，這次的案子，一定不能讓沈巡接手。”雖然事情過去了許多年了，但他心裏的陰影卻依舊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