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無憶恭敬的起身,身上一身疏離的仙氣隱去,從容轉身離開,雪地中的腳印不深不淺,踏著階梯一步步而下,直至消失在山腳下,白發老者才收回了目光,長長的歎了口氣。
宮中來的馬車已經在山下守候了,身著盔甲長衫的男子紛紛麵無表情,卻又十分禮貌,見山上有人下來,立刻有人從馬邊離開,到了來者麵前,雙手抱拳相問:“敢問是無憶大人嗎?”
無憶點頭,一身簡約男裝,翩翩如文雅公子,雙目無情又沉寂,自有一番威嚴,一身青衣長衫比眾人的黑色更加的清高冷峻,但到底本質是女兒之身,無論如何出塵還是帶著女子該有的柔軟之態。寒風平地起,卷起飛雪橫行,涼意添了幾分,她修長的手縮入袖中,半晌回答:“正是。”
黑衣人更加恭敬:“我等奉聖上之命,前來迎接大人。”
無憶停在山腳,回頭看向山頂,雲仙宮早已經被白雪萬重覆蓋,群山簇擁一座神聖的宮殿,大雪天裏,雪白的山頭竟一點宮殿的影子都無法在分辨出來,她眉眼動了動,細長的睫毛覆蓋下來,驀然的回身,朝著馬車走去。
侍衛們將她迎上馬車,其餘人趺坐在馬車之上,便在那無痕的雪上留下長而深的印記,遠遠直通宮城而去。
一路奔波,沿途多少風景被馬車的簾子所隔,多少青翠的綠色被白雪覆著,寒意四起的時節,馬兒不知換了幾匹,車軲轆不知壞了幾次,本是五日的路程,直到第七日,暮色向晚,風塵仆仆的馬車才穿過京城的大街,朝著深處的皇宮而去。
馬車在雲仙宮無法比擬的繁鬧街道之中行駛了好一段距離之後,外麵的侍衛撩開簾子伸進來一隻疲憊的腦袋,禮貌道:“大人,我們現在要去宮中,聖上等著您,現在正好經過您的府邸了,您以後就是住在這裏的。”
無憶目光緩緩的轉向側邊,幾根纖細的手指撥開側邊素紅的簾子,朝著窗外望去,漫天的白雪之下靜立著一座清幽的別苑,青石磚瓦堆砌的厚重的圍牆,幾根不知名的老樹從裏麵冒出些光禿禿的枝椏,正對街道的紅漆木門緊緊的鎖著,門外無人,積一重落雪,台階不遠處幾個胖乎乎的小孩正在笨拙的堆起雪人。
孩童笑音如鈴,劃過雪地而來,纏繞在耳畔,無憶也跟著微微的笑起來,白淨的臉上印著夕陽純淨的光,竟清晰的如同在一張白紙上細細描摹而出的,細眉黛黑,雙瞳宛如墨玉,鼻梁高挺,嘴唇微紅,每一種在她臉上的顏色都幹淨自然,好似仙人。
馬車轉角,孩子的聲音就被擋去了。
無憶放下簾子,又在馬車之內閉目養神,到了的時候,侍衛才撩開簾子低聲謹慎的喚道:“大人,我們已經到了。”
她從馬車上躍下,腳落入地麵,形成一雙深深的的腳印。
刺骨的寒風之中,繁華的宮殿金碧輝煌,奢華富麗,堪比的金燦燦的日光,有著讓人向往的溫暖眼色,即將到來的夜色之中,宮殿內燭光四溢,光芒染上殿內多彩的簾子和各樣的擺設雕花,一時間,五光十色,絢麗奪目。
風更刺骨了,在空曠的殿外嘶吼著,刮的人身體內僅存的一點溫暖也消失幹淨,連貼身的衣物都變成了如霜般寒冷。
侍衛在冰天雪地裏哆嗦:“大人,外麵風大,我們快些進去吧。”
“好,煩請帶路。”
侍衛引著她朝著正對的宮殿而去,殿內燈火通明,宮殿外麵大紅的燈籠在風裏搖曳著,顯得孤獨而可憐。幾排腳印並排著走向宮殿,攀上十幾階石階之後,正對著的就是一扇已開的古色古香雕花木門了。
侍衛停在了門口,在門外等候多時的太監縮著脖子和手顫顫巍巍的跑過來,用尖細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問候:“大人一路上辛苦了,陛下已經準備好點心和小酒,為大人接風洗塵,大人快快隨我進來吧。”說完就哈腰把人往裏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