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苻健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杜英緩緩道,看向法隨,“想必巴蜀的晉軍也不會靜觀其變吧?”
華山現在在前秦治下,按理杜英應該稱呼苻健“陛下”,不過杜英出身涼州,名義上應該效忠於典午正統,實際上也應該效忠於涼州張氏,自然和前秦這個自立為王又自己稱帝的政權沒有多少幹係,王猛和法隨注意到了這一點,但沒有什麼,本身他們對於前秦的認可度就不高,而且他們的注意力也被杜英的話吸引去了。
巴蜀是桓溫一手打下來的,鎮守巴蜀的梁州刺史司馬勳,雖然名屬典午,但是隻是自稱而已,他從被收養在前趙劉曜部將令狐泥帳下,南渡之後自稱是宣帝(司馬懿)之弟司馬恂的玄孫,是略陽太守司馬瓘的遺孤。
司馬瓘本身就隻能算是典午宗室之中偏遠的一支,而且北方戰亂早就已經沒於亂軍之中,沒有任何人能夠證明這司馬勳就真是司馬瓘的兒子,不過南渡之後,晉室衰微,有人想要來增長宗室的力量,宗室自然並不介意,不過司馬勳也隻是在建康擔任閑職罷了,真正賞識並且任用他的實際上是桓溫。
因此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冒牌貨的宗室,雖然掛著典午之名,但卻是桓溫的左臂右膀,不然也輪不到他鎮守巴蜀。
既然桓溫北伐,司馬勳也不可能一點動作都沒有,杜英記得曆史上就是因為司馬勳兵出子午穀,導致前秦一時兩頭難顧,隻能先以解決司馬勳為首要任務,以苻雄為主帥將司馬勳堵在了子午穀裏,而桓溫趁此機會殺入武關、兵臨灞上。
子午穀因為蜀漢名將魏延的“子午穀奇謀”的一直被後人津津樂道,殊不知在三國歸晉百年後,就有人試圖通過子午穀進兵關中,隻不過不知道是因為子午穀之策本身就不可行,還是因為司馬勳本人能力有限,最終的結果是司馬勳兵敗撤退。
不過杜英並不覺得“子午穀奇謀”就真的沒有可行之處,司馬勳此人本身過於慎重,不適合率兵征戰,而應該用於內政治理,之前他曾經幾次出兵入關中,都因為時局變化導致他踽踽不前,最終隻能無功而返。
因此無論是他本身出兵的時候聲勢浩大、走漏了風聲,還是他指揮不當無法突破苻雄的阻攔,都有可能是這一次失敗的原因之一。當然後來桓溫退兵,司馬勳也就沒有必要再和苻雄僵持,因此並不能算是被擊退,而是主動撤退的。
法隨回答杜英的問題:“雖然沒有聽到確切的消息,但是梁州刺史必會出兵,不過梁州刺史之前屢戰屢敗,此次若是能夠和桓征西相互呼應,尚且有打開局麵的可能,若是二者有一先被擊破,那麼另一個必然也是獨木難支。”
杜英和王猛點頭表示讚同。
司馬勳這家夥之前兵出儻駱道,結果在五丈原,也就是諸葛丞相隕落的地方,被苻雄好好的教育了一頓,這一次要是再對上苻雄,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就是不知道陛下會怎麼抉擇了。”法隨感慨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