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甫亭每日修煉心法,雖說身子還弱,但是勤加修煉,魂魄卻日漸強盛,為天劫做準備,隻要有一線希望都不願意放棄。
二人粘在一塊,如膠似漆,時間便也過得飛快,轉眼間便到了他二十歲生辰。
這一日晴空萬裏,幾乎沒有一點下天雷的架勢,越是這般平靜,便越預示著暴風雨的來臨。
錦瑟心中越發忐忑,周遭的引雷陣也不知能不能擋到,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一道受劫。
貓兒記仇,沈甫亭自作主張沒有尋她,在她這處說話已經徹底沒有了威信。
是以理虧的某人無論怎麼說服自家娘子在殿裏等他都是無用,錦瑟甚至化成了原身,走哪跟哪,就差綁在他腿上了,很是黏人的一隻小貓兒。
沈甫亭站在陣中,看向遠處蹲著的花皮小貓兒,心中盡是擔憂,可又是說不出的甜蜜。
他的小花貓也愛他。
匹相、匹獻在一旁來回走動,幾乎沒有停下的時候,麵色都是煞白的,如同驚弓之鳥,細微的動靜都能嚇著他們。
等了許久,遠處晃晃悠悠飄來了一片烏雲,烏漆嘛黑一片在這晴空萬裏間格外醒目,飄飄停停似乎在找尋什麼?
錦瑟一見,當即一溜煙跑到沈甫亭身旁,變回人形拉住了他的手。
匹相、匹獻嚇得不輕,“妖尊!”
沈甫亭沒想到她會進來,嚇得不輕,急聲道:“出去,你答應過我的!”
錦瑟哪會聽他的話,小手將他抓得牢牢的,她想要做什麼,還沒人能攔得住她呢!
“我不管,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你要是不在,我也不要一個人!”
沈甫亭氣極,不住咳嗽起來,麵色都白了幾許,直厲聲喝道:“馬上出去!”他說著便要甩開他的手,可如今病弱之軀,哪能推得開她?
說話間,遠處慢慢悠悠飄蕩著的烏雲發現了他們,猛地提速而來。
沈甫亭大急,欲要拉她出去,可是已經來不及,那片小烏雲已經盯上了他,寸步不離跟著,很是謹慎,似乎唯恐他跑了一般。
這天劫來勢與往日不同,恐怕危險的還在後頭。
沈甫亭心中凝重,猛地拉過錦瑟摟在懷裏,牢牢護住。
空氣中凝塞非常,壓抑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錦瑟被他護的緊緊的,心中慌跳不已,死亡前夕,任是誰都做不到坦然。
可是她不怕,隻要和他在一起,她就已經心滿意足。
“轟隆”一聲雷聲而起,那細小的閃電,從烏雲密布之中分裂開來,猛然砸落而下,落在了他們腳前,砸的前頭土地裂開了一道極細小的縫。
二人皆是一愣,頗有些沒反應過來,小烏雲蓄勢待發,天雷開始轟隆而下,落在身上酥酥麻麻,完全沒有殺傷力,像是在按摩……
錦瑟看向那片雲,依舊氣勢頗大的在下雷。
小烏雲連續不斷,劈了沈甫亭整整三日,才慢悠悠收了雷,晃晃悠悠飄走了。
四人皆是不明所以,逆天改命乃是天地不容,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可他們等了很久,都沒有在等來別的動靜。
沈甫亭似乎也有些明白,坦然拉過她的手,“走罷。”
“可是……”錦瑟不敢出去,唯恐這其中有什麼不對,真出去了便連陣法都沒了。
沈甫亭卻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我數了,這三日的天雷不多不少三萬道,已然結束了,不會再有。”
錦瑟不敢相信,隻覺得像在做夢,“天雷怎麼這般小巧玲瓏?”
沈甫亭看了眼遠處天際,“或許是穹蒼改變了主意,走罷。”
錦瑟依舊憂心忡忡,摟著他的胳膊幾乎黏在他身上,不肯離開半步。
二人走出陣外,沈甫亭便想起了三日前她的妄為,一時後怕不已,眼中神情瞬間嚴厲,“天劫這麼危險,你怎麼能這般跑進來?!”
“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受著。”錦瑟聞言不以為然,老大就要罩著小弟,再來一次她也依舊會這麼做。
沈甫亭見她這般頑固不化,又氣又心疼,卻舍不得真的訓,隻將她摟在懷裏,眼眶都微微潤濕,“以後不準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聽見了嗎?”
錦瑟心思還在天雷上,聞言隨口應道,很是敷衍。
日子平靜的過了幾日,他二十歲生辰已然過去,天盡頭上的基石才慢慢淡去了他的名字,六道隱去,卻沒抹去他的功績。
或許穹蒼根本舍不得他死,畢竟他也是它的傑作,是它最風流寫意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