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海越來越熱鬧了。”
馬車上,陳牧看著車窗外幾名攜帶兵刃的武者招搖而過,感歎道。
以前,津海的地界上,可沒有這麼多敢帶武器上街的人。寶藏現世的消息開後,街上的武者明顯增多了,也不知從哪裏趕過來的。行動這麼快。
青竹小聲說道,“少爺,您真的打算將夏先生的那兩件東西,交給信上的那兩個人?”
“有什麼不妥嗎?”
青竹弱弱地說道,“夏先生說,若是他出了意外,再處理木盒裏的東西。您提前將木盒打開,已經是不妥,現在又……”她沒有繼續說下去,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白。
陳牧笑了,這小丫頭還有這麼強的道德觀,說道,“我又沒答應他。”
“啊?”
青竹細一回想,當時他確實沒有答應,隻說了一聲“走”。
可是,既然接下木盒,那就代表答應。
陳牧把玩著手裏的木盒,說道,“這兩樣東西,很明顯代表著老夏兩個心結。他回國這麼久了,還是不敢去麵對。卻希望我在他出事後代他轉交,證明他不想這兩件事隨他埋到土裏。”
“也就是,這件事他想做,卻不敢去做。作為朋友,是不是該幫他一把?”
“可是……”
青竹覺得有些不對,卻不知該如何反駁,“可是”了半天,也“可是”不出個所以然來。
陳牧現在要去的,正是那個姓夏的人家,將木盒裏的扳指送過去。
老夏年紀也不小了,還在糾結這些陳年往事,怪不得整天板著個臉。這種事,就該早做了斷,不管是什麼結果,起碼將心結了了。
那戶姓夏的人家就在城東,坐了近一個小時的馬車才到。
宅子挺大的,看得出,這裏也曾經是大戶人家,隻是如今有些破舊。大門上方的牌匾的顏色已經駁落。
陳牧上前拍門,不一會,一個中年人打開門,看見他和青竹,有些拘謹地問,“不知公子找誰?”
陳牧客氣地問,“這裏是夏府吧,我叫陳牧,想找你們的當家人。”
“這,公子先進來吧,我去叫我大伯。”
那人遲疑了一下,還是讓他進了裏麵,帶到大堂中。
不一會,就有一位老者出來,拱手道,“老朽夏鬆年,不知公子有何事?”
陳牧直接拿出那枚扳指,“你可識得這個?”
“這——”
夏鬆年一看到那個扳指,神情就是一震,顫抖著手過去取過扳指,翻來覆去看了一會,臉上浮現激動之色,“這是我們失落了幾十年的家主信物啊,怎麼會在公子手上?”
陳牧說道,“我這一趟是受人所托,讓它物歸原主的。”
夏鬆年激動地問道,“那人是誰?現在在哪?”
“先別激動。”
陳牧卻不打算直接將夏洛克說出來,道,“我對這個扳指的故事頗有興趣,不知道老先生能否告知?”
夏鬆年握緊手裏的戒指,有些昏花的老眼透出回憶之色,說出了幾十年前的一段往事。
五十年前,夏家尚未敗落之時,是津海數得著的海商,堪稱巨富,族中好生興旺。可惜,天有不測風雲。
當時,夏家所走的航線,正是東邊的島國。當其時,島國出了一個狂妄之徒,竟悍然舉兵侵犯大晉。
消息一傳出,跟島國做生意的海商頓時倒了大黴。夏家首當其衝,幾乎傾盡家財,才免去抄家滅族之禍。當時的族長,還是死在了牢獄之中。
之後,當時族長隻有十幾歲的兒子,為了重振家業,說服了家中的長輩,拿出最後的老本,帶著一船貨物,前往西洋,想要為家族闖出一條新的財路。
誰知,這一去,就杳無音訊。這枚扳指,就帶在少族長的身上。
而夏家也失去了最後的本錢,一個興旺的家族,就這樣散了。剩下夏鬆年這一支,還守著這座曾經見證過夏家輝煌的老宅。
末了,夏鬆年撫摸著手中的戒指,傷感地說道,“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個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