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入秋了,津海的天氣一天天轉涼。

這天下午,陳牧練完功後,像往常一樣,坐著馬車出門,去各個分店收當天的營業款。這事一直都是由他親自動手,偶爾忙過頭,才會讓商磊將錢收了之後,送到新月山莊。

反正,分店裏的錢,不能留在店裏過夜。

陳牧坐在馬車上,拿著一本書在看。

青竹身上的衣服,也從絲質變成了棉質,她忍不住說道,“少爺,其實這種事,何必親自去做。每天要跑遍半座城,太麻煩了。找個可靠的人去辦就行了。”

“你不懂。”陳牧的視線沒有離開,說道,“錢的事還在其次,不親自去每家店裏看一眼,我不放心。”

這是他第一次創業,如今正是快速上升期,每天看著營業額不斷攀升,拿到沉甸甸的銅板,有一種滿滿的成就感。

這種心情,別人是體會不到的。

青竹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說道,“少爺下次得早點出門了,不然,收完錢,天都黑了。”

進入秋天後,天黑得早。

“嗯。”

陳牧應了一聲,注意力依舊在上。

青竹坐在對麵,手托著下巴,眼睛透過他手上的,落在他的下巴上,看他時不時用左手摸摸下巴。

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看書看得入神時,就會有這樣的動作。

她看得有些癡了。

距離中秋之會,已經過去五天。

她每次想到那天的場景,心裏就會怦怦直跳。

現在,就連山莊內,都開始流傳少爺在中秋之會上,衝冠一怒為紅顏,一劍砍下一位東洋劍客右手的事跡。

劉嬸沒少拿這事來打趣她。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

“莊主,到了。”

陳牧聽到車夫的話,將書合上,卻見青竹臉頰上有紅暈,問,“臉怎麼這麼紅?”

“有,有點熱。”青竹小聲解釋。

陳牧也沒在意,這時正是下午,太陽還沒下山,溫度挺高的。

他到的這家店,是第二家分店,馬車剛停下,掌櫃韓功就迎了出來,這是一個年輕人,還不到二十歲。

實際上,他開的所有分店,提拔起來的掌櫃年紀都不大。

韓功是他提拔的第一個年輕人,經過一段時間的曆練,氣質也幹練了許多,有點掌櫃的樣子了。

這小子也算爭氣,將分店管理得不錯。

韓功小聲說道,“東家,我有要事稟報。”

陳牧會意,“到後麵去說。”

到了後間,陳牧問,“什麼事?”

屋內隻有韓功和青竹,最近,他已經習慣了青竹的存在,想來韓功要說的事情,也不會重要到哪裏去,沒必要避開她。

韓功說道,“小的今天看到林姑娘了,而且,有歹人欲對她不利。”

“林姑娘?”

陳牧疑惑地看著他。

韓功道,“就是上次趕跑一貫會的那位林姑娘。”

陳牧這才想起,韓功確實是見過林秀婉的。

可是,這麼怎麼可能呢?兩個月前,她就去了南方,還給他寄過一封信,是從滬海寄來的。那是中部的沿海的一座大城市。離著一千多公裏。

他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下午的時候,有一個大戶人家,想購買大量的蜂窩煤用來過冬,我跟那位負責的管家在一家酒館見麵,在路上,無意中看見林姑娘。我本想上前見禮,卻見有人鬼鬼祟祟跟在她身後。就沒有聲張,悄悄派了個人去盯著。”

陳牧皺著眉頭問道,“你確定沒有認錯人?”

韓功肯定地說道,“我絕不會認錯林姑娘的。”

“現在她人呢?”

韓功說道,“在一家庵子裏,那家庵子——”他有些欲言又止。

“那裏有問題?”

“我聽人說,那裏明麵上是一座庵子,實際是用來掩人耳目的,那裏在做一些暗娼的勾當。林姑娘是外地人,肯定不知道裏麵的關節,才會在那裏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