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域還大師,得了吧。”旁邊一個四十歲左右攤主冷嘲起來,“雖然不否認張家以前算是中古城有名的木雕家族,有著祖傳的手藝,可惜了,就要斷在張域手中了。”
蘇簡抿嘴,看向身邊的攤主,“怎麼回事?”
攤主見到蘇簡好奇,也好心解釋,“這個還得從四年前起,張域既然靠的是木雕手藝吃飯。姑娘你也應該知道,木雕師除了最基本的雕刻手藝,可還得對各種木頭都熟悉。”
攤主盯著張域,“這人就妄為木雕師,自覺在中古城有些名氣,就胡亂收一些奸商的錢,明明是普通木頭非要告訴我們是珍稀木頭,高價成交之後,他就從中牟利,連我們這些老鄉都騙。”
“木雕也是以普通木頭雕刻之後,也是珍稀木頭,用高價賣給我們。虧得我們那麼相信他,跟他做生意,可以從來都沒懷疑過他,一直到有一警察找上門,將他捉走了,我們才知道,他是個騙子。”
“現在他們張家都不承認他了,好在法律公證,判的好。坐了三年牢,瞧,出來了,還敢用同樣的方法來騙我們,真不要臉,呸。”
李討喜都感覺到攤主越越憤怒,他倒是了解這種心情,任何人被信任給騙了,永遠都會耿耿於懷,尤其那人還準備故伎重施,誰還會信他?
攤主正義憤填膺,沒想過,這個麵容清秀乖巧的肥羊姑娘居然拿了那個木雕朝著正在地上撿木雕的張域走去。
自從被他自覺最好的朋友陷害坐牢之後,再出來,張域內心已經不起任何波動了,可他需要錢,必須要錢,哪怕厚著臉皮,耗盡人情,他也要靠著祖傳手藝掙到錢。
否則,他媽媽就沒救了。
但,沒人願意買他東西,哪怕一塊錢一個,也沒人要,這包裏每一個作品,都是他廢了心血,沒日沒夜用心雕刻出來的。
用的是普通木頭,可也有藝術價值,況且曾經的好木頭,作為賠償的損失,全部被低價賣出去了。
還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給買走了。
那本該是幾億的,他老祖宗積累下來的珍稀木頭,三百萬,隻三百萬就給他買走了。
就因為外麵傳的,他張域慣會作假,家裏的那些木頭是假的,還誇讚陳望峰講義氣,找的借口替他還的債。
嗬嗬嗬。
“給。”清淺又有些溫柔的聲音,讓張域愣了下,順著前麵拿著他作品白皙好看的手往她看去。
清秀的容貌,乖巧溫暖的笑,還有一雙溫柔的眼睛。
隱約間,有點像一個人。
張域有些恍惚,且心狠狠的紮疼了下,最後化作苦澀與難受。
“張先生?”蘇簡怕嚇到他,沒敢叫他大師,前世她想認識他都沒機會。
眼前的張域,頭發很長,蓋住了大半個臉,的確邋遢,看上去髒兮兮的,唯獨一雙眼睛能看,其他地方實在看不出樣子。
李討喜皺著眉頭,因為這個張域身上還有一股酸臭味,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澡了。
隻是當李討喜看著他伸手去拿蘇簡手上的雕刻品的時候,李討喜愣住了,因為他看到了張域手上的各種繭子和雕刻造就的新舊夾雜的傷口,那是一雙滿腹蒼夷,屬於特殊藝術家才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