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與張紘同為徐州名士,不過張紘年紀長於王朗,名聲也遠遠大過王朗,王朗年輕遊學時,還曾經向張紘求教過,他當然不會對張紘無禮了。
張紘也不矯情,他跟王朗分賓主坐下,王朗的屬吏們也都在下首相陪,兩人敘舊之後,王朗問道:“不知子綱兄此次來會稽有何指教?”
張紘淡淡一笑,語出驚人:“紘乃為救景興而來!”
王朗還沒說話,堂中一人厲聲道:“子綱先生何必危言聳聽?”
張紘看向了那人,見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笑問道:“足下乃何人?”
那人正是虞翻,雖然張紘是連王朗都要尊重的徐州名士,又是周曄派來的使者,不過他絲毫沒有畏懼之色,他昂然向張紘做了自我介紹。
張紘不以為忤,他笑道:“原來是會稽虞仲翔,紘久仰大名了!”
虞翻有一些不相信的說:“不知子綱先生在何處聽過在下之名?”
“我家主公經常對我說起江東人物,會稽虞仲翔之名我家主公多次提起過,我家主公說,會稽虞仲翔乃江東人物中之佼佼者!”
虞翻的臉色頓時有一些紅了起來,他現在隻不過是區區一郡吏,能夠得到周曄的一句稱讚,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榮耀了,他連忙遜謝不已,不過,他在遜謝過後,還是問張紘道:“子綱先生何必危言聳聽?”
當然,這一次虞翻的語氣就沒有剛才那麼剛硬了,柔和了許多。
張紘哈哈大笑道:“仲翔以為紘乃危言聳聽乎?”
“自然!”
“仲翔差矣,我家主公之兵鋒所指,無不望風披靡,凡負隅頑抗者,立成齏粉,若景興不聽我勸,必是玉石俱焚之後果,此紘不忍見也,故相求主公,來此救景興與諸公!”
張紘的話讓王朗默然不語,他自然知道張紘之言並無誇大,會稽郡若與周曄軍相爭,那無異於是以卵擊石。
而堂中其餘郡吏,哪怕是之前勸王朗要拚死抵抗的,聽了張紘的話也不免兩股戰戰,這也很正常,他們都是本地人,整個家族都在這裏,若是敗在周曄軍手下,誰敢保證自己的家族能夠完好無損呢?
他們自己死了倒也罷了,可是若是連累得家族滅亡,那他們的罪過可就大了。
隻有虞翻不愧剛硬之名,他瞪著眼睛道:“子綱先生,翻敢問一句,正禮公可是天子任命之州牧?景興公可是天子任命之郡守?他們有何失德之處?右將軍攻打他們,可是得了天子詔令?”
虞翻的話問得很犀利,王朗不由得暗自點頭稱好,不過許多郡吏都不由得對虞翻側目而視,若是虞翻惹惱了張紘,讓張紘翻臉拂袖而去可怎麼辦?
不過張紘倒是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他微笑著說:“仲翔問得好,我也問仲翔一句,如今天下戰亂頻仍,民不聊生,丹陽和會稽又能比其它地方好得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