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酒店不是明珠最高的酒店,但是站在這座酒店的天台上仍然能夠俯瞰這座東方魔都大部分的夜景,魔都的夜色浮華喧囂的,在那些輝煌的燈光背後掩藏著美麗,當然也有醜惡。
僅僅從外表上看,恐怕很少有人能把川口良夫和一個冷血的殺手聯係在一起,他的身材是日本男人中少有的高大,高大而瘦削,皮膚有些蒼白,這和他不太喜歡陽光有很大的關係,他的五官很普通,單眼皮小眼睛,戴上眼睛甚至給人以一種木訥的感覺,換言之,除了一米八左右的身材在日本人中比較突出以外,看上去四十出頭的川口良夫就像是東京街頭隨處可見的上班族,眼神一如那些中年大叔的猥瑣。
誰能想到,就是這個人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極為惡劣的血腥屠夫,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殺手,他和‘刺’組織的所有人都不同。
其他人是為了生活或者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成為殺手,‘刺’這個組織的大部分人都是經過組織培訓而成為一名殺手的,但是川口良夫不同,他是先成為了一個殺戮者才加入了‘刺’組織,原因隻是因為這樣可以解決他的生活來源而已。
當秦晉推開天台的門走上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川口良夫坐在天台欄杆上的背影,幾十層樓高的地方風是格外凜冽的,川口良夫坐在那裏卻似乎沒有一點不適的感覺,他的背影就像是坐在寧靜的湖泊邊等待著魚兒上鉤的漁夫。
秦晉一步步的向背對著他的川口良夫走過去,並沒有刻意的隱藏自己的腳步聲,因為他知道沒有用。
“秦君,你來了。”川口良夫在秦晉距離他還有七八米的時候站起來,正常人在這樣的地方站起來總會有些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但他站起來就好像是在榻榻米上站起來的感覺是一樣的,動作隨意自然。
即使不久前才把三個大活人開膛破腹,這個中年男子的灰色西服上仍然沒有一點血跡,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從欄杆上走下來,抬手把一樣東西扔給秦晉,秦晉伸手一把抓住了飛來的物體,那是一瓶清酒。
秦晉握住這瓶清酒,目光凜冽的看著川口良夫:“我女兒呢?”
川口良夫金絲眼鏡鏡片後的一雙小眼睛露出奇怪的眼神,攤開雙手:“你真讓我傷心,秦君,十幾年沒見麵,你就這樣對待老朋友?”
秦晉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川口,我女兒呢?”
“別擔心,別擔心……”川口良夫伸出右手的食指輕輕晃動:“你現在這樣子可真不像是當初冷靜沉著的你,一個孩子就讓你變成這樣子,真是悲哀啊……放心,你知道的,我對孩子沒興趣,秦君,你認識我很久了,我有沒有傷害過孩子?”
秦晉沉默,他知道川口良夫說得是實話,死在川口良夫手上的人命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但這個冷血的屠夫確實從沒有傷害過一個孩子。
這並不是因為川口良夫還有一點點人性,而是因為傷害孩子對他沒有任何意義……他是一個把殺人當成享受的瘋子,他需要在被他傷害的人眼裏看到恐懼,而孩子眼裏的恐懼對他沒意義。
“為什麼要這麼幹。”秦晉低聲問道:“我不記得我曾經得罪過你。”
川口良夫微笑起來:“秦君,你居然會說出這樣幼稚的話,我們這種人,會為了被人得罪才做事情麼?你當然沒有得罪過我,相反的,如果說在‘刺’裏麵我還有一個朋友的話,那就是你,我還記得在北海道你曾經救過我的命,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被北海道的雪凍死了。”
秦晉搖了搖頭:“這可能是我一輩子做過最蠢的事情……川口,把我女兒還給我!”
“不在我手上。”川口良夫道:“我來天台之前已經把她交給別人了。現在你能陪我喝一杯了吧?這可是我從日本特意帶過來的極品菊正宗,真正男人的酒!”
秦晉咬著牙看著川口良夫,此時樓下已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川口良夫無所謂的聳聳肩還探頭向樓下看去,幾輛警車正警燈閃耀的在酒店門前停了下來,這位超一流殺手直起身子笑了笑:“沒多少時間了,秦君,陪我喝一杯陪我喝一杯我就告訴你你女兒的消息,如果你不喝,我就隻有先走啦!”
秦晉死死盯著手裏也多了一瓶清酒的川口良夫,打開酒瓶喝了一大口,極品菊正宗的味道很香,但秦晉的心裏卻是苦澀得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