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知道昨天和我同行的人去哪了嗎？”江穆小心翼翼問道。
小二雖然見是個殘疾的孩子，但還是規規矩矩回答：“那幾位客官昨日夜裏就趕急著走了，去了哪小的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可以出去了。”江穆心底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小客官，掌櫃的說今日您這房費不夠了，請問您是要……”
“我……我沒錢……”江穆支支吾吾。
小二態度瞬間判若兩人，原來是個窮小子，他當是哪家貴少爺呢，嗬。
“那小的……就隻能請客官出去了。”說罷，他提起床上的江穆，扔垃圾一般丟了出去。
江穆不能走路，隻能爬到客棧旁邊。
姐姐……真的不要他了嗎？還是有事情離開了？
江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甚至有人往他身上丟錢。掌櫃一看，便覺得不妙。
“哪裏來的小乞丐？要討飯到別處去討，在這兒影響我生意了！”掌櫃吹胡子瞪眼地用掃帚驅趕江穆。
“對不起……我……我隻是在等我姐姐回來。她回來就會帶我走的……再讓我等等吧……”
“去去去，我看你那姐姐是嫌你殘廢，不要你了！聽懂了嗎？她不要你了！趕緊走趕緊走。”
江穆一直驅趕到了街道中間，忽然，一輛馬車疾馳而過！
雖然隻是險些撞上，但是馬車帶起的氣流還是將他掀翻。
馬車夫罵罵咧咧。
馬車內——
尖銳又沙啞的聲音問道：“何事？”
“回主子，剛剛路上有個斷了雙腿的孩子，差點撞上了。”
“哦？孩子？”那聲音帶上了些許興奮。斷了腿的孩子？會不會很有趣呢？
“是，好像還是被天泉客棧掌櫃趕出來的，具體發生了什麼奴才沒看到。”
“桀桀桀……”歲明邪笑著，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一個孩子的腦袋，孩子瑟瑟發抖地匍匐在他腳邊，渾身是傷口，沒有一塊好肉。
歲明笑的更加刺耳了，馬車夫聽見那笑聲即使習以為常，也不禁背後一寒。
————
空中黑雲翻湧，片刻天色就暗了下來。行人流動的更快了，都急著回家避雨。
看著豆大的水珠落下，歲明笑意更甚，經曆過寒冷和恐懼的孩子會更害怕被拋棄，會更聽話！
雨水漸漸打濕了地，路上的人四散逃開，慌亂中有好幾次踢到江穆，他蒼白的皮膚上多了幾道青紫傷痕。一番逃亡下來，他身上沾滿了泥水，狼狽不堪。
最終他爬到了一個小巷子裏，縮在一方屋簷下瑟瑟發抖。
這裏好冷啊，姐姐你在哪？你真的不要我了嗎？好吧……沒了我你或許會輕鬆很多吧……
少年蜷縮著，手指因為爬行多處磨破了皮，還有一片指甲因為摳到石子而被掀翻了，流出鮮紅的血液，與雨水混為一體。
快入冬了，雨水冰冰涼，兩個孩子，一夜之間，天各一方……
…………
又是晚上了，少年仿佛是從水中撈出來一般，被浸濕的睫毛輕顫。
好餓……
姐姐從沒讓他挨過餓……
好想姐姐……
姐姐是不是已經在溫暖的房間裏吃上熱飯菜了呢？還有舒服的被褥，不用挨餓受凍做苦工。
然而，江珊正泡在腥苦的藥桶裏，如遭萬蟻噬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