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臨月光成綰醉放蕩形骸 登山路關雲行再生心疑 一(2 / 2)

空穀之中響徹大成子的回聲,我驚訝他竟敢在深更半夜在這高空中大喊大叫,說他沒有喝醉,可能連他自己都不信。

“喂!…”

這樣的深夜裏,我是不願意回答他的。我總是不喜歡在公共場合大聲說話,何況是已經深夜。不過,我若不做出回應,由他這樣鬧下去,全城的人都會被他吵醒,我似乎已經感覺到,山下人家裏的怒罵聲,身後頓時生起難堪的冷汗。

幾次嚐試開口回應他,卻始終喊不出口,隻好朝他使勁搖手,示意他不要再喊了,或者有事情就直接說。

所幸月光正好,他看到了我的搖手,不再“喂”,“喂”的大叫了。

“大明子,你不要忘了,之前我們說好的明日十六,下午是要去給奶奶采茶的!”

我頓時哭笑不得,這是我們飯桌上早就說好的,才不過一晚怎麼會忘,也沒必要大晚上的隔空囑咐這事,實在想不通這呆子的心思。

為了避免他以為我沒聽到繼續亂吵吵,我急忙朝他點點頭,又揮揮手指著他家的方向做了一個睡覺的手勢,示意他知道了,順便叫他趕緊回家,不要再胡鬧了。

他見我點頭示意,果真停下來,朝山上走去,時不時的看向我這裏,像是個貪玩的孩子,怎麼都不願意回家。

因為害怕第二天起的晚耽誤了采茶,我也迅速朝山上走去,隻是太不放心大成子又出什麼花樣,也是十步一回頭,這樣一來反而比他慢了許多,等看著他開門進到屋子裏去,才三步並做兩步的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進入夢鄉,睡夢之中,仿佛再次聽到之前的琵琶聲,因為醉酒的緣故,我便沒去理會,隻是這一覺睡的格外香甜。。

待醒時,已經日上三竿,宿醉過後的身體很不舒服,喉間幹渴腦袋也渾僵僵的,看看日頭午飯已經來不及了,隨手抓起炕桌上的梨子咬上一口汁水很足,不是很甜,卻勝在滋潤,幾口梨子下肚胃裏的燥熱得到緩解,想起下午要和大成子采茶的事,便起身將昨晚破爛的衣服換掉,準備好采茶的器具梳洗一番下山去找大成子。

出得房門,周遭所見與昨晚又是不同,原來此處雖高,與其稱做是山,更像是直插天際的峰,與對麵大成子家的那一座南北相對,西麵是昨晚去過的街市,往東則是一麵群山,站在峰上可看到群山之頂,遇煙雨天氣雲遮霧繞,層巒疊嶂倒是一處奇景,隻是此處居高,雖然清淨,景色亦絕,卻在生活上總有十分不便,通往山下的路隻昨晚那一條,又蜿蜒難走,山上生活所需全靠下山采買,雖然居所之後還有一院,可種些新鮮蔬果,日常供給也算充足。隻不見蓄水的池子(現在我見各種水池都留有後遺症,但生活起居總要用水的),大成子早在空處的市集方向設了滑輪樣的機關,係上籃子,想要添置什麼附上說明,搖將下去,山下人看了,照樣把東西放入,再由山上人把東西搖上去,倒也便易,可想用這個運水卻是不能,所幸這裏實在是個寶地,此峰直插天際,比那西方的群山還要高許多,卻不知何故,從地底湧上的一股山泉,四季不斷,到了冬天別處之水早已結冰,獨這兩峰上,高處最寒,卻被這兩眼山泉養的地氣最暖,大冬天的仍有蔬果結出,不光解決了平時用水的麻煩,還提供了四季供給,居住此處可謂是得天獨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