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花轎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襲人,鏤空雕花嵌著紙糊的框架,雲初少有這般乖巧模樣,一路撩開簾子,望著街上川流不息人群。心中卻甚是難以言表,若說這大婚之人,本該喜慶,她而今卻不知喜從何來?
伊明看出了雲初的心思,一把摟住了雲初,寵溺道:“成親太過清雅,非我所願。今日我欠娘子一場大婚,來日為夫一定給你補上!”
雲初見伊明抬眸談笑間,便覺得這世間所有美好,都不如眼前這個男子,逗她一笑來得滿足。
雲初這一笑,在紅描的輕紗下,顯得格外動人心扉。那一眼,便讓伊明深深淪陷,他揭開了雲初綴著米粒兒似的南珠的喜帕的開始予取予索。
雲初手中死死拽緊了婚服,腦中隻盤旋著:“麵色若春曉之花,雲初天變黎明寒;冰雕玉勾玄膽鼻,往生河上菱唇豔。”暗暗歎息,原來書中所寫的美男,都是有理有據。
伊明突然鬆口,笑道:“你在害怕什麼?”他認真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挑逗,但他的話語,明明就令人麵紅心跳害臊。
雲初避過臉,不去看他。生怕自己的小心思,就這樣被他識破。兩人的婚服,多層累積在轎車中,映襯著兩人的麵色,都泛著紅暈。
伊明看著那堆積泛紅的婚服,嘴角不經意流露出了笑容。往後,他是有家室的人了。往後餘生隻要,有雲初的相伴,他便不再如同往日,繼續漂浮四方,沒有定向。雲初所在,就是他的家。
“夫人!我們到了!”
伊明在雲初耳邊,輕輕說了一聲,生怕將熟睡的雲初驚醒,卻又剛好的力度,讓雲初慢慢清醒過來。雲初忽覺恍然若失,睜開眼,看著伊明那一刻,才覺得自己夢醒了。
伊明先越下馬車,再一把抱起雲初落地。為她把厚重的婚服整理好,雲初一眼看過去,四周空空如也。有些詫異,似乎有些不解。
“他們並非我生父生母,於我也隻是救命之恩,出於報恩,我贍養他們頤養天年——而已!”伊明話說一半,有些哽咽。雲初連忙打住道:“我明白!夫君的言不由衷!往後我就是夫君的家人,夫君隻管依賴我就好了!”
雲初說的時候,眼中流露出真誠的邀請。伸手就將伊明的手握住,伊明不知是出於感動,還是那一刻突然心動,直接反扣著雲初的手。
兩人一襲紅衣,慢步行走間,有芬蘼的鳳凰花瓣偷偷散進在他們寬大的衣袖裏,和身後的地麵。妖冶的裙擺隨著微風輕輕起伏,好似湧動在天邊五彩的霞光,又似彼岸花開的血色花瓣,從紅塵深處滾滾而來,似將燃盡這萬丈繁華。
晌午的太陽,勾勒出泛著金色的光圈,外罩在兩人的婚服上,映襯著幻色鮫紗彷如天降神明,恰到好處使得兩人的身材,顯得高挑纖瘦。
兩人相視一笑,手挽著手,在天和地的見證下,一同步入了成婚之禮。
雲初知道,他們成婚僅僅隻是兩人的事情,因為從頭至尾,沒有一個人來參觀和見證他們的成婚禮。
拜堂的地方,在一間極其簡譜的茅草屋內,見屋內構造,是伊明才搭建而成的,外麵看著十分簡易,但步入內屋後,才發現草屋雖小,但也算是應有盡有,裏麵物件的擺設,都是按照大戶人家的規矩照辦,看起來一點都不馬虎,反而令人有種十分欣喜之色。
雲初知道自己選擇他,是因為這個人,而不是他背後有什麼身份背景。如今能過上這種簡單的日子,似乎也是一種解脫。
拜堂的地方,設有一張供桌,上麵供有天地君親師的牌位,供桌後方懸掛祖宗神幔。
伊明、雲初就位後,便開始行三跪九叩禮。由於沒有儐相,更沒有“引讚”和“通讚”的身份的人出現。
他們兩個竟然相視而笑,心底裏竟然萌出了同樣的想法。他們一同進香,又一同跪下,獻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之後,兩人才一同起身,整個過程都十分默契。
一拜天地
敬蒼天,佳偶天成;
敬黃土,喜結連理;
敬天地,地久天成。
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