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路澤的聲音,蘇月隻覺得內心萬千感慨。
他的聲音聽上去非常壓抑,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像是剛剛經曆了絕望之後精疲力竭的呐喊。
蘇月雖無法感同身受,但光是聽到這充滿了絕望的聲音,她就已經心疼不已。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幫助路澤從瀕死的陰影裏走出來,讓他願意配合醫生的治療。
於是蘇月嚐試著以極其溫和的聲音詢問道:
“路澤,現在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還好...有點惡心想吐。”
看來路澤是願意與自己交流的,蘇月為此而感到十分感動。無論何時何地他處在多麼凶險的處境中,都不會將自己推開亦或是拒絕回應自己。這正是由於他始終信任著自己,才會毫無保留地對自己袒露心扉。
既然如此,自己此刻也應當幫助路澤開解一下內心,隻見她接著輕聲細語地安撫著路澤:
“如果想吐惡心的話,要和醫生溝通一下哦,這樣他們才好幫你對症治療呀對不對?”
“我...我不想和其他人交流...”
路澤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顫抖,似乎在經曆了死亡的威脅後,他的內心有一些創傷使得他想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此刻除了蘇月之外,他似乎不想與任何人開口交流。
看來為今之計,隻能靠自己一點一點地去引導路澤,使他從這種心裏陰影中逐漸走出來,才能更好地配合醫生的治療。
蘇月想起自己曾在一本心理學書上看到過,通常人們在遭遇了一個或多個涉及自身的死亡威脅,或是軀體完整性受到威脅後,會出現麻木或回避等症狀,這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不過這種狀況較輕的時候,是完全可以通過身邊人的幫助,使其盡快恢複。
而對於路澤現在的情況來說,繼續逃避下去可能反倒會使他的內心產生更多的恐懼,甚至重複回想瀕死時的畫麵。此時隻有嚐試著與他交流當時的場景,引導他正確地去麵對,才是能夠使他敞開心扉接受心理輔導的第一步。
想到這裏,蘇月便以溫柔而輕鬆的語氣緩緩開口問道:
“路澤,如果你現在不想和其他人交流的話,也沒有關係。或許你可以嚐試著和我聊一聊呀,不用一個人憋在心裏,我願意傾聽。因為我願意為你分擔一些你心裏的恐懼,我願意聽你慢慢說你經曆的所有事情,我會陪著你的,放心吧。”
“嗯...就是後怕。當時覺得...自己真的要死掉了。”
或許是蘇月的話起到了安撫作用,路澤似乎稍稍卸下了心防,嚐試著對蘇月說出了當時自己的感受:
“那一瞬間...我就覺得...自己完全呼吸不了,而且很疼很疼。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也是一片空白...唯一的意識就是‘我要死去了’,嗬嗬...”
“可是你現在很健康地活著,路澤,一切都過去了。”
“還好我活著...那一刻我真的好不想死...不是我慫...那一瞬間我是真的好想活下去。”
“畢竟活下去才是人類的本能,路澤,你真的很勇敢,你戰勝了或許常人都無法戰勝的險境。”
“真的嗎...蘇月...你真的覺得我很勇敢嗎?”
“是的,經曆了這麼多的困難,反而讓我看到了你堅毅勇敢的一麵。”
“可是我的身體...真是糟透了。”
“路澤,隻要你的心是堅定的,我相信身體上的問題也隻是暫時的,你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嗯...我會盡力的。謝謝你,蘇月,幸好還有你在。”